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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生那点事儿之欢喜缘分】
转载自禁忌书屋
…………
文案
卢恺威
第一眼看见魏嘉就喜欢上她,喜欢她的专一投入,可她却没看上我。
魏嘉
明明知道卢恺威不适合我,可我还是爱上他,然后呢?
正文
一。卢恺威「我的意思是向前看才重要啊!」我耐着性子解劝面前年轻急躁
的小伙儿,可他却固执地在纸上刷刷写着自己的解题公式。我恼怒地看了眼桌子
那头的孔学谦,这位正低着头假装在键盘上忙活,避免与我目光相遇。
当初就是听了他的怂恿应下给大学生当课后辅导的差事,孔学谦信誓旦旦根
本没学生来答疑,所以这份钱几乎是系里白给博士生的零花钱。而我要做的不过
是填个表,告诉系里我于某年某月某日在办公室坐了几个小时而已。
我傻逼的地方是在申请这个差事时,填写擅长领域和辅导方向没有多想,为
了省事儿就写了数论、统计、概率、微积分几个关键字,巧不巧刚好落在大学生
的几门必修课上。孔学谦呢,把自己的博士论文题目放了进去。妈的,有几个学
生挑辅导会找给空气高速摩擦建模的人?
意识到没法从他那儿得到帮助,我转过眼瞪着小年轻,他进来时介绍过自己,
麦克?杰克?还是卢克?我不太记得。没关系,他好像也忘了我在这里只是接受
课后答疑,而不是告诉他昨天考试得多少分。
「可我想知道这样解题,老师会不会把分给我。我审题的思路没问题,解题
的方法是对的,只不过这题确实有其他理解和解决的方式,而且得到的答案不一
样。我并不是在争另一种方法是错的,我只是说我这么做也不该判错。」小伙子
语速飞快地回答,我知道这事儿怎么劝告都没用。实际上,题目没有两个理解,
我已经费了半个小时唇舌跟他讲这道题,并且告诉他他的思路哪里有缺陷,显然
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不需要学习指导,实际上,一个心里指导会更有帮助。
都已经二十岁的成年人,怎么会做出考完试第二天就跑来问对错的事儿。
我无意告诉他一个坏消息,我很确切地知道,他这道题一分都没得,于是我
以另一种方式婉转地说出这个注定的结局,「这是一道选择题,给不给分只看答
案。」「可问题是我没选你们认为正确的答案啊!」小伙子焦急地说道。
「你说到点子上了!让老师判错对吧,卷子批出来自然会有分晓,咱们就不
要纠结哪个对哪个错了。」我又给了孔学谦一个眼色,几近威胁。孔学谦终于决
定我已经受够折磨,抬起身体,朝我这边说道:「嗨,卢,一会儿的精算年会去
么?」我如获大赦,点点头道:「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这个精算年会非常重要,
会有很多知名数学大师参加,咱们院长做开幕演讲。」我给面前的小伙儿一个鼓
励的微笑:「你也去听听吧,会对你受益匪浅。」小伙儿不太确定,「我不懂多
少精算。」「没关系,我们都是去学习,指不定你听了之后大感兴趣,将来决定
选择精算这个方向呢!」我想了想又继续怂恿劝道:「这会儿也不是让你选方向,
只是为将来做准备,就算不选,前提条件也得是你看完听完不是?」小伙儿点点
头,打进门起总算听进去我的一句话。我好说歹说将这个大神送走,转身往孔学
谦脑袋上砸了本书。他大笑躲过去,起身拿起一个笔记本,边向门口走边问道:
「说真的,这个精算年会你去不去啊?」我犹豫了下就摇头,一篇会议论文的截
止日期就剩三天,基金建议书的文献部分导师也催了几次,我得赶紧写稿子。孔
学谦走后,办公室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拿起一篇已经在案头放了三天的论文,埋
头看起来。
学习过程中使用的推理越多,算法的性能越强。
等一下,这段儿好像看过了啊!怎么看看走神了?我晃晃脑袋,将注意力集
中到面前的论文上,仔细寻找需要的重要信息,或者说导师需要的重要信息。他
将这篇文章推荐到我的信箱时,嘱咐里面有些内容不仅论文需要引用,而且在基
金建议书里还得重点强调。可我看了半个小时,只看着几个人做了道数学题,还
是不需要模型的数学题。
正纳闷导师是看上这文章的方法还是局限性时,他就敲门探了个脑袋进来,
吆喝道:「精算年会你去不去啊?」「去,正说要走呢!」我立刻起身,假装他
来的正是时候。
导师是衣食父母,我们又都是戴夫守望者的鳖拥,更是让关系近一截儿。只
要把课题按进度做完,他几乎不会过问我的作息。我私下以为主要原因这位也单
身,所以没可能周一到周五朝九晚五的过日子。神人曾经说他工作效率最高的时
候从周五晚上八点到凌晨四点,我说我也是呢。当然,心里怎么想就是另外一回
事儿了。
「这次架势很足,听说来了很多权威人士和大公司领导,你仔细听听他们的
课题方向,再留心认识个潜在的外答教授或者工作机会,早早套上交情。」我连
连点头附和,心里想的却是今天工作效率太低,还不如在会议里混点吃喝。院长
对这次年会非常重视,甚至还开了葡萄酒和香槟。
大厅人潮涌动,注册已经接近尾声,大家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导师很
快找到他的熟人,加入到社交交谈中。我走进讲堂,孔学谦挥手给我打了个招呼,
「怎么改主意又来了?」我坐到他身边,半无奈半调侃回道:「导师逮着了,让
我趁这个年会认认人,指不定遇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后半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我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整个会场,注意力立刻被主席台吸引过去。一个姑娘坐在讲
台的凳子上,两腿分开夹着大提琴,上身略微向前,披散的长发随着肩膀的律动
飞扬,手里的弓在她的动作下悠然摆来、悠然摆去。灯光在琴弦上奔跑,抚琴的
手指在琴弦上跳跃。随着曲子的节奏时而舒缓,时而拉伸。
我进来时就注意到音乐演奏的旋律回荡在整个讲堂,开始还以为是电脑里放
的背景音乐,没想到是个真人在表演。这女孩儿长着娇小的脸型,精致的五官,
一双眼睛尤其专注明亮。身上一袭红色的长裙,下摆垂到脚踝,露出漂亮的漆皮
高跟鞋。在演奏过程中,她不时会瞄一眼周遭人群,对于大家的关注,闪现含蓄
的笑容。
孔学谦用手肘顶了我一下,调侃道:「看来那个长发妞儿是这个年会的重要
人物?」我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却有股傻傻的喜悦,回道:「有那么明
显么?」「看到你的眼神,这屋里其他人都会打退堂鼓。」「那是件好事。」说
这样的话我有些吃惊,但很高兴自己说出来。
这时,院长给她打了个手势,她点点头忽然曲风一转,音调变得高亢急促。
效果非常好,所有人都停下说话看向主席台,院长趁机打手势让大家入座,会议
马上开始。
随着最后一个人匆匆赶进来坐好,大提琴声音配合着骤然停止,所有人抬起
手鼓掌叫好,这女孩儿也笑着鞠躬表谢意。要不是因为是会议场合,我能吹个响
亮的口哨吆喝支持。院长借机做了个简短的介绍,原来她是我们学校音乐学院的
大学生。可惜院长叫不清楚她的名字,我只能大概猜出个音儿。
「她叫什么?薇?你听清院长说她的名字了么?」我低声问孔学谦。这姑娘
身上有些东西引起我的兴趣,让我忍不住想要认识她。
孔学谦轻描淡写说道:「魏嘉,院长估计就会发个姓的音儿。」「你认识?」
我狐疑问道,孔学谦不过比我早一年来这个学校念博,但他不是在办公室刻苦,
就是在某个地方打工,社交生活几乎就在几个牌友圈子,没理由他认识的人我不
认识。
「她和我住得很近,上个月看她搬家,我还帮着抬了几个箱子。」「就她一
个人?」我真正的意思是没个男友跟着一起么?现在大学生搬出宿舍租房的不少,
十有八九为了同居方便。
孔学谦呵呵轻笑,我的手肘撞他一下,示意他快说。他却只是含糊地回道:
「我当时没看见,无从知晓她是否有男友。」看着魏嘉离开讲堂的背影,我脑子
飞转起来。音乐系在哪个校区哪个楼,又该如何找机会和她认识。我知道孔学谦
住的地方,可以在那里守着等她出现。这点念想在心里扎了根,或者直接说魏嘉
在我心里扎了根,怎么都挥之不去。虽然不知道音乐学院学生的作息,但只要每
天挑不同时间在她家附近逛一圈儿、站一会儿,从几率上说肯定能碰见。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变态不知道,但是音乐数学不分家,我可是能数出好多
擅长玩音乐的科学家,普朗克弹钢琴,爱因斯坦拉小提琴,威廉赫尔直接就是个
作曲家。我为了自己的学业,也得提高音乐艺术的素养,这事儿交给魏嘉肯定没
问题。
也许是走了桃花运,也许是我们确实有缘,当天晚上我就在公寓区的停车场
看到她弯着腰在车背箱忙碌。
我不动声色欣赏着面前美景,魏嘉已经换下早上的红色长裙,上身穿着灰色
的学校卫衣,下身的牛仔裤将小巧圆润的屁股紧紧包裹。我想象着这对蜜桃般的
翘臀在手下柔软温暖的触感,下身顿时坚硬如铁。我不舒服地挪挪身子,眼神不
由自主顺着美腿上下扫视,直到停留在双腿间,那里会是什么样的景色呢?虽然
看不见,但我依然感觉到她的腿间透露出丝丝热气,如果再挨近一点儿,心里的
那点儿欲望一定会立刻被点燃,呼呼燃烧全身。
这想法实在邪恶,然而我却没法儿阻止将魏嘉占为己有的念头在大脑里疯狂
驰骋。毫无止境的情欲,还有相同分量的柔情。棒极了,这就是一见钟……性…
…情?我呵呵笑起来,这很无聊,只有毛头小孩子才会去想这些浪漫的事,而且
未免太快,但我知道这股欲望和愉快却是真实存在的,挡都挡不住。
魏嘉直起身体向后退了一步,手上拎起两个大大的购物袋。看着她费劲地关
上车背门,我随即走上前帮忙。没想到她忽然将俩袋子往地上一放,又跑到车前
打开车门,将一个巨大的琴盒抱出来,跨在肩膀。也许是赶时间,也许是没注意,
走了两步就踢飞了刚才放在地上的购物袋。她低声骂了个脏字,将头发两三下绾
成一个发髻,弯腰收拾起来。
二。魏嘉今天路上出了交通意外,车流堵了很长一段路。我熄灭引擎从车子
里冲出来,快速打开后备箱,计划用七分钟时间完成搬运和收拾这项任务,可看
到的却是半桶牛奶洒得到处都是,拿起来端详一番,才发现盖子附近裂了个缝儿。
我忍不住咒骂一声,收拾这一摊子又得浪费好多时间。
好不容易将后车厢擦拭干净,我拿起采购袋准备飞奔回家,感觉肩膀空空的,
这才想起忘了大提琴。只得放下袋子,又跑回后座将大提琴背到身上。脚上一不
留神,竟然踢翻了地上的购物袋。我的速度太快,而且说不定有足球天分,不仅
几个苹果飞出去,一打鸡蛋也估计破了一半。看着地上一摊狼藉,我有点儿头重
脚轻,可还是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发泄怒火的时候。
我是个拉琴的,一个七岁就参加比赛的小天才。我十二岁时所承受的压力、
羞辱和拒绝比大多数人一辈子所受到的还多。今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就是
早上收到张超速罚单,中午崴掉一个鞋跟,刚才又遇到塞车而已。所以,面前这
个烂摊子不算什么,这点儿小事儿无足挂齿。我只用回家砸个盘子、狼吞虎咽吃
个面包,看部电影哭个死去活来就能调整过来。
忽然,我听到身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害怕自己挡了道,赶紧侧身退到一边
让步,没想到这人竟朝我跑过来,朝我喊了一嗓子:「要我帮忙么?」我转过头
一看,走过来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黑色外套里
是件蓝色格纹的法兰绒衬衫,脚上套双白色网球鞋,古怪的是那鞋子上竟然绑着
根鲜亮的橘红色鞋带。我肯定从来没见过这人,所以他主动来帮忙有点奇怪,虽
然也知道他蛮体贴、是个好人。
他大大咧咧来到跟前,我惊奇地发现这人其实还蛮有魅力。虽然从远处看似
乎很普通,橘红色的鞋带甚至让他带点儿孩子气,可近看却是个身材昂扬、体格
健壮的男人。他比我高了半个头,手臂又粗又壮。一双眼睛充满智慧又非常敏锐,
大概没什么东西能逃得过那双眼睛,宽宽的下巴使他显得有些固执,偏偏微微上
翘的嘴唇又让脸庞活泼起来。
他两三下将四散的苹果收拢放进袋子里,又将没有破的鸡蛋排放整齐,挑出
破碎的鸡蛋壳一股脑到路边的垃圾筒。他拎起袋子,示意我走在前面带路。看到
我还打算把地上的蛋清清理干净,快速说道:「不用管那些,天气预报说天会放
晴。一会儿太阳出来,十分钟就晒干了。」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天空突然刮
起冷风,雨滴劈里啪啦落下来。
「好吧,太阳没出来,不过雨水两下也能冲没了。」他立刻改口。
我笑笑,并没有移步,「非常谢谢,不过我能行,我自己拿吧!」他并没有
将袋子给我,而是兴奋地说道:「早上听你拉大提琴真好听!没想到这么快就看
见你,几率有多大?」我这才明白这人打哪儿来,心里那点儿警觉稍微放松,回
道:「你在问我数学问题么?我猜是个天文数字。」早上提着琴盒来到会场,我
盒子还没打开,先拿出手机查字典。这才学会 精算 这个单词,也知道那一屋
子的人,估计个个都考过数学一百分。
「我想说咱俩特有缘来着,你早上的演奏棒极了!」我白他一眼,道:「你
对音乐一窍不通吧!」「嗨,我知道的也不少了。」「比精算还多么?」「我学
统计,精算小意思。你们学音乐的有数学作业么?我帮你做啊!」我装作不信任
的样子,故意问道:「你行不?我可是非A 等不要。」他满眼笑意,「我想我们
还没正式的见过面,」说着将袋子换到一个手里,腾出另一只手自我介绍:「卢
恺威。卢,梁山好汉卢俊义的卢。」我点点头,「魏嘉,魏,隋唐好汉魏文通的
魏。」「你开玩笑吧,魏文通的本事比卢俊义差远了。」「怎么?姓卢的想和姓
魏的比试拉弓么?」「那是甘拜下风,你的本事厉害!」卢恺威很坦白,还稍稍
带着些侵略性,让我有些不太确定。我把一撮刘海自额上拨去,只能说:「谢谢,
不光你的夸奖,还有帮我收拾烂摊子。」「先别着急谢,你看你拎那么大的琴盒,
多不方便啊!」他看我只是笑,继续说:「你知道,孔学谦是我哥们,我俩一个
办公室。他也住在这里,还帮你搬过家呢!我也是举手之劳。」孔学谦是谁?名
字有些印象,但样子已经模糊。不过,他的话说到这份儿上,我要是再一副提防
谨慎的样子,未免太过小家子气。我倒不觉得卢恺威是危险分子,只不过家里实
在太过寒酸,心里那点儿虚荣心不想在他面前丢份儿。虽说他是个陌生人,但毕
竟是个帅气热心的陌生人。而且,他显然对我印象非常好,可我怀疑进了家门,
他还能有相同的想法。
「哇,你很忙啊!」他的眼睛巡视着空荡荡的客厅和餐厅,还有堆在角落的
无数储物盒。
看,这就是我担心的效果。他既然提到我搬家,就一定知道那是两个月前的
事儿,可我直到现在还没开箱放置自己的东西。他如果只是询问的话,我会说我
很忙,但他没问直接下了结论,听上去和 哇,你很懒啊! 一个意思。
我装着和他一起审视空荡荡的客厅,故作镇定地说:「我一直计划拆箱来着,
当然啦,这样清洁的时候比较方便。」卢恺威笑笑,径直走进厨房,将刚采购的
食品、生活品一个个归类,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放柜子的放柜子。我有些尴尬,
小说电视剧里通常是反过来的啊,女生收拾男生的屋子才对。早知道今天会有男
生做客,我昨儿晚不睡觉也要把屋子收拾成五星级宾馆啊,这回可真够丢人了!
「搬家收拾屋子是件很麻烦的事,不过,显然你不是个居家型的人,如果需
要——」嗨,给我留点儿面子啊,我也是有自尊的。「等一下,」我双手插在胯
上,打断他道:「显然不是居家型的人?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居家型的人不
会喝速溶咖啡,而且——」他指着我采购的一堆东西,道:「不会买那么多微波
炉、烤炉食品。」说完,卢恺威也不客气,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桔子汽水,打开就
往嘴里倒,看起来很受用。他的脖子强健,下巴有棱有角,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
动。卢恺威的女人会是什么样?他会怎么对她?脱了衣服肯定特别火辣,也许再
夹带几句粗话,直接压倒在桌上那种死去活来、没完没了的销魂。
好吧,我猜卢恺威是个大众情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生气地想,他是
个万人迷,但他有什么资格对我吃什么、喝什么指手画脚,长得再帅都不行。
「谢谢你帮忙,耽误你时间,给你添麻烦了。」我礼貌地下逐客令,他应该
听得出来。
「真想谢的话,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他好像就在等着我说感激,提议道:
「让我带你出去吃晚餐怎么样?」我被他的邀请吓了一跳,嘴巴张开又闭上,目
光从他的眼睛掠过肩头,然后回到脸上,不确定该往哪儿看。两人见面后他就开
始挑我毛病,没想到态度会忽然反转。我把重心自左脚移到右脚,又从右脚移回
左脚,考虑如何回复。
我小心翼翼说:「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卢恺威立刻问道:「为什么不?」
「我只是觉得不好。」我停顿一下,想着下半句怎么接,「嗯,你看起来是个好
人。」天啊,我还能再傻瓜些么!
「我当然是,但是……」他毫不含糊答应下来,又帮我说了个词儿,都是套
路,熟着呢。
「你有老公?未婚夫?男友?」「没,没,没。」我快速答道。
「你该不是同性恋吧?」我扬扬唇角,「不是,你要不要我去验个血?」
「听起来蛮有希望啊。」他的嗓音又恢复原先的低沉,非常性感,非常舒服,非
常亲密。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是刻意为之,但这声音,还有和声音相配的眼神,
就像在传达我是这世上唯一的女人。这招应该非常管用,不止一个女人为此陷落
吧。我有些恼火他的自信,而他的专注又让我莫名的困扰。
「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我是一个很冲动又很情绪化的人,对每件事都这样,
性除外。」还是把话说开吧,简单直接。
「性是很严肃的事情,嗯?」「你答对了。」「好极了,我就是那种很严肃
的家伙。」我警戒地观察卢恺威,「你该不是在消遣我吧?」「嗨,你这话真令
人伤心。我在赞美你啊!」我的脸上闪过一抹微笑,卢恺威有些疯癫、有些神经
质。我喜欢这个样子,我自己也是疯疯癫癫的。
「而且我赞美你是有代价的。」「喔,是吗?什么代价?」他想了大约几秒
钟,道:「带我听你演奏怎么样?我是真心的,特别喜欢大提琴的声音,特想再
听你演奏一次。」「我觉得你的话很难令人相信。」我白他一眼,准备走开。
卢恺威握住我的手肘,「等一等!我发誓是真话,我真的想听!就在中秋节,
学联有个晚会,我们正缺人帮忙么!」一阵扰人的手机铃声尖锐响起,吓了两人
一跳。
「该死,」我冲进门厅,从包里拿出手机,按停闹钟。「我有个家教,马上
就得走了,赚钱更重要。」「怎么回事?你缺钱交房租么?我可以借给你,我有
钱。」我知道他在开玩笑,可还是又看了看他浑身上下,他的夹克也许值五百块
钱。卢恺威家里八成是做生意挖矿什么的,一边花着爸妈赚的,一边等着将来继
承大笔家产。
我打了个哈哈,「算算术大概很好赚钱了。」「一点也不好赚。」他向桌子
边靠了靠,双手插在口袋中,「我爸妈有点儿钱。」跟我想的差不多,二世祖几
乎到嘴边了。我快速将包背到身上,向门口跑去。
卢恺威跟着我,「你一直都这么忙吗?」「这没什么,我一个星期有三个晚
上要表演,两个晚上家教,然后还要上练习课……」「听起来很充实。你喜欢这
样吗?」自我有记忆以来,我的时间就总是不够用。我皱皱鼻子,快速说道:
「当然喜欢。音乐是我的生命;我吃饭、睡觉、甚至呼吸都离不开音乐。」
三。卢恺威在魏嘉跟我匆匆说再见之前,我赶紧要了她的微信和电话号码。
原本还想再要电子邮件,魏嘉却嫌我啰嗦,抱怨有那必要么。我暗暗发笑,何止
这些啊,要是有可能,我还想要推特、脸谱、照片墙,总之有什么要什么。
回到家,小叶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有些意外,她通常这会儿都在图书馆
看书,今天倒是难得早早在家。这个姑娘大方甜美、聪明独立,容易相处。大家
在一起快一年,度过很多愉快时光。
遗憾的是,今天我要和她分手了。
小叶看见我进门,给我一个甜甜的微笑,通常我会微笑回去,但今天不行。
我将需要说的台词在脑子里快速过一遍,不想让她太过难堪,只希望她能够做好
准备。小叶应该知道这个时刻迟早会到来,早在三个月前,我已经释放不少暗示,
尤其是再没碰过她就已经是最明显的信号,我们的分手不可避免。
我从兜儿里拿出礼物,是她最喜欢的兰蔻魔幻香水。听说分手时男友都该送
香水,表示两人关系就如这香水,开始喷上去浓郁芬芳吸引人,随着时间推移,
慢慢消失,终究没了味道。我不想深究两人之间的吸引力什么时候消失,现如今
纠结这些毫无意义,但希望她能明白这份礼物的含义。
然而,小叶看见后却很高兴,接过来立刻打开,两颗高耸的胸脯几乎从大圆
领中蹦出来。她曾做过隆胸手术,有人问我是否介意女友喜欢穿低胸装。我说既
然花了那么大一笔钱,不让人看太可惜,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嫉妒的男人。
小叶在手腕上喷了点儿,吸嗅了一下,欢喜地说道:「谢谢啊!」看我没有
走到跟前,仿佛感觉到我情绪低落,问道:「怎么了?交通很糟糕?」她挪了挪
身子,示意我坐到跟前。
「交通从来很糟糕。」我耸耸肩,没有挪动身体。
她将香水放到一边,「发生什么事儿了?」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嗯,」我按了按后脖颈,「我有事儿想和你说。」小叶的表情立刻变得僵
硬,她看上去很可怕,平易近人的样子完全消失,「说吧。」「我遇见一个女孩
子,虽然刚刚认识,但感觉非常好。当然,现在还不知道发展如何,可我想试一
试。」小叶静止片刻,难以置信地质问:「你是在告诉我,你劈腿,始乱终弃、
另结新欢?」我纠正道:「还没到那个程度。」「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尽然这么
对我,你太……」她满脸受伤,眼眶含着泪水,话语也变得哽咽。
我暗暗摇头,该来的总是会来。我缓缓说道:「怎么了?至少,我们两人还
有一个能做到坦诚坦白,发生时立刻说出来,没有隐瞒对方。」小叶的脸色顿时
惨白。没错,我知道,一直知道。刚开始还纠结她的理由,等待她的回头。谁都
会年轻气盛,玩一圈知道回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可是等着等着,发现自己在她
心里不重要,而她在自己心里也不重要。这段感情早已结束,无论是谁提出分手
都不需要内疚。
「听着……」我努力在脑子里搜索合适的用词,让这件事听上去不那么尴尬。
「小叶,大家在一起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脸。有些事情点破不说破,这会儿平
静结束对我们两人都好。明天会有搬家公司来搬我的东西,这个公寓的房租我已
经付到年底,之后想搬想留,随你。」小叶哭了,拉着我不停道歉忏悔。最终,
我们用一个拥抱说了再见。
搬出来后我倒没什么不适应,反而有更多时间帮助学联组织即将来临的中秋
晚会。说服魏嘉参加中秋表演非常容易,演出总负责更是欢迎至极,还说给她配
个协奏或者伴舞。魏嘉一副听从组织安排的样子,但我不太乐意。魏嘉是我请来
的嘉宾,我想把舞台只给她一个人。
好在乐器演奏在节目单并不多,节目单排了又排,最后还是决定魏嘉独奏。
我很是高兴和骄傲,好像上台的不是她而是我一样。我承认被她迷昏了头,甚至
没想到会那么迅速约她,虽然听上去像是开玩笑,但我确实想和她更亲近一些。
中秋晚会进行得很顺利,这是学联迄今为止举办的最大一场活动,礼堂座无
虚席,后台也是人来人往。我用一半儿的脑子跑出跑进张罗帮忙,另一半却留给
魏嘉,时刻注意着她的身影。之前已经给她打了几次电话,微信里也留了言,但
魏嘉每次都是急急忙忙说几句就不见人影。要不是知道她确实很忙,我真以为她
在躲着我。
正想着,魏嘉的身影闪到后台。她背着巨大的乐器快步行走,巧妙避开一簇
簇人群,灯光在黑色波纹绸的长裙上跳动。虽然没看着正面,但那是魏嘉没错。
因为我的心脏像着了魔的大花鼓,疯狂地敲击着胸膛。我将手里的事儿立刻交给
其他人,追着迎上魏嘉,抓住她的手来到一间准备室。其实有个大间专门给上台
演员做化妆室,但在魏嘉演出前,我想单独和她呆一会儿。担着负责人之一的名
头,刚好占个单间,给她享用大牌明星的待遇。
魏嘉脸上挂着一丝宁静笑容,迷人的长发用一支悲翠梳子优雅绾在脑后,灯
光下肌肤像瓷娃娃般洁白无瑕。她今天穿着一件维多利亚式的高领泡泡袖绸衫,
腰间系一条两寸宽的带子。黑色的衣服正面非常朴素,衬托着她高耸圆润的胸脯。
衣服后面是一排小小的珍珠扣子,看起来令人难以入侵。我无法想像她是怎样穿
上这件衣服,又怎么把它脱下来。
魏嘉小心翼翼打开琴盒拿出大提琴,摆弄了两下琴弦,这才抬起头,发现我
一直在盯着她,扬起眉头,不确定地问:「怎么了?有事吗?」我尝试一个随意
的微笑,向前迈一步。光是想到她就能让我体内骚动不安,现在她的气味包围着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碰她。我伸出手滑到她的手臂上,感受她身体的柔软,在我
的触摸下,她明显有些紧张。知道她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让我放松不少。
我的嘴唇翘起,清清嗓子道:「我肯定能想起那么一两件。」我们俩的眼神
短暂相会,许久都没有说话。她的目光灼灼,而我应该也一样。彼此默契地承认
对方的吸引,缺少的大概就是一点儿星星之火。我不介意立刻点燃火引子,但魏
嘉却稍稍退开身体,拿出化妆盒,对着镜子熟练地给自己上妆,明亮的眼睛敏锐
地从镜子里观察我。
她坚定地说道:「我需要专注,还有表演要操心。」我当然知道时间和场合
都不对,于是收起眼中的情欲,换上人畜无害的幽默感,耸耸肩道:「反正我也
没办法解开你背后那些扣子。」魏嘉哼了一声,「别不要脸了,我们还没好到那
个地步呢。」我呵呵轻笑,「我知道,我只是说要解开这些扣子,可得花上好一
段时间吧。」「错啦!」魏嘉得意洋洋指正道:「那些扣子根本打不开,只是装
饰而已。实际上,底下有条拉链,上衣和裙摆是连在一起的。因为我老是赶时间,
所以礼服专门挑的这种设计式样,聪明吧?」我呼吸一紧,想像着自己解开她的
衣服,背后的拉链自然顺畅地分开。衣服自肩上滑落至脚旁,在地上成一堆。这
幕幻想强而有力,几乎使我昏眩,我甚至听见拉链下拉的声音,想象着自己不断
抚摸她、抱紧她,品尝结实的肌肉,光滑的皮肤。当我进入她时,纤细裸露的身
体颤抖,胸部因兴奋而高耸。我的心脏在胸口怦怦跳动,后者并非出自我的想像。
我摇摇头将思绪挥之脑后,隐忍着叹道:「你何止是聪明啊!」魏嘉撇撇嘴
不再说话,只是转身在镜子里确定地看了自己一眼,拿着琴走出化妆间,向舞台
走去。
「紧张么?你有点……脸色苍白。」我走在她身边,知道魏嘉对这样的场合
非常熟悉,可还是忍不住替她操心。
「还好,其实我挺喜欢小型表演。每个轻微的音调,每个乐章都非常重要。
我从小在挑战中成长,喜欢听众给我的即时反馈,也喜欢那种任务圆满完成的成
就感。」「魏嘉,快该你上场了!」有人在旁边吆喝了声。
「马上就好!」她连忙喊道,转过脸看向我,「该我上场了。」我给她意味
深长的一眼,说道:「表演结束我们再碰面啊!」魏嘉咧嘴笑了笑,自信地走上
舞台。向观众致意后,她坐下来,把大提琴放置在脚间。她先是停顿数秒整理思
绪,之后全神贯注手中的音乐。舞台灯光将她笼罩在美丽的光环中,大提琴悠扬
地奏出罗西尼乐曲。很多观众不由自主向前倾,被优美的音乐吸引。然而,我却
平生头一回将所有注意力关注在美丽的演奏者身上,以致于一个音符也没听进去。
我从舞台的帷幔后渴望地看着佳人,一身素净的装扮下,双臂和上身有节奏
地移动,透着雅致和悠扬。她的唇自然微启,面颊透出一抹嫣红,双眸更是充满
热情和喜爱。我肺中的空气像自燃般烧起来,直到台上的最后一个音符停止也没
能熄灭。我意犹未尽挪挪身子,大会给她分配的表演时间太短,我还没欣赏够呢!
当然,以我目前的心境,我很怀疑多久都不够。我要告诉魏嘉我爱她,可是
这话听起来太突兀。哪里可能这么快呢?我要慢慢了解她,也让她慢慢了解我,
两人感情一点点建立起来。
然而,当观众席响起掌声,我又觉得还得快一些。我已经精虫上脑,勃起威
胁着要挣脱裤子拉链跑出来,我真的等不及看她在我怀里一丝不挂的样子。
四。魏嘉我对着观众深深鞠了个躬,缓缓走下舞台,直到帷幕将我完全遮挡,
台上再次响起主持人的声音,我长松一口气,完全放松下来。再次回到小小的化
妆间,我照照镜子,拍拍潮红的面颊。每次演出完都是这个样子,在台上时太过
投入和忘我,只有表演完,脑子和身体才会想起自己有多紧张兴奋。
今天的表演效果不错,就是卢恺威让我有些分心。虽然不上台,但他仍然打
扮的很正式,穿着白色的卡其衬衫和粗呢外套,还打着条丝绸条纹领带,帅极了!
我知道表演时他一直在看我,但绝不是我早已习惯的那种观众的目光,他的目光
充满好奇和懒洋洋的性感。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忘了原本该演奏的乐章,只好
临时编了几个小节,还差点把拉弓给掉了。
他说过表演完后会再碰面,现在我又不太确定。卢恺威是那种喜欢挑战的人,
我对他而言,也许就是挑战。会不会很糟糕?哦,我肯定想和他碰面,卢恺威从
我们第一天见面就意图明显,安排中秋表演这段时间也是找各种机会大献殷勤。
老实说,被这么一表人才的男生诱惑,不能说不暗自窃喜,心里的那点儿虚荣心
得到极大满足,更不用说卵巢也在尖叫着提醒我随时准备扑倒、吞噬。
然而,只能到此为止。虽然他很诱人,可理智告诉我事情会变得复杂,就算
那是两人眼下需要的也不行,我应该表演完后离开。
我将大提琴放进盒子里,一片阴影忽然笼罩住我,不用抬头我已经猜出是谁。
我花了点时间平息心中的惊慌,这才抬起头看向他。
卢恺威又朝我迈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立刻让我产生一种压迫感。我本能后退,
卢恺威却不管他的举动有多鲁莽,睁着漆黑的眼睛,像在下蛊催眠,「魏嘉,表
演棒极了!」这话我打小听到大,但以前从没人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向我呢喃似
的道出暖心赞美。那感觉就像熨斗滑过皱巴巴的衣服,将我因压力而紧绷的神经
服抚平得了无痕迹。一波骚动自背脊向上窜过,翻搅着我的肠胃,燃烧着我的胸
膛。不由自主的,我的身体立刻产生一系列反应,分泌肾上腺激素,开放面部毛
细血管,加速血液循环。我知道这是什么,我以前有过好几次经验:怯场。卢恺
威就要吻我了,而我却吓得半死。
棒极了,一场表演最棒的部分就是……前戏。
「我没听过比这更好听的音乐了。」卢恺威又加了一句赞扬。
「你丢下手里的一摊子事儿,就是为了夸我的表演?」我装出一副不相信的
样子,转过身对着镜子,伸手摘下固定在头发上的梳子。手指探入发间,松散我
的头发。
他却拉住我的手,我不想被他拉着,知道他的接近只会让我的渴望更糟糕。
然而,我并没有拒绝。理智都在告诉我必须尽快离开,可感情却想留下来看看接
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然不是。」笑声从卢恺威的嗓子里迸发出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还有其他极其崇高的动机。」我舔了下突然干燥的嘴唇,将头一偏,「什么
崇高的动机?」他盯着我的嘴唇,停顿半秒,下定决心说道:「我真正想要的就
是亲你啊!」我 哼 了一声,「你是说泼你一盆冷水,或是打你一巴掌吧?」
这俏皮话说得太不自然,甚至别扭得走了音跑了调。我要是把琴拉成这样,非一
头撞墙不可。
「我比较喜欢嘴对嘴,抱住我,解开衣服之类的……」他的指尖自我的太阳
穴滑到下颔,再来到颈子。我动也不动站着,几乎忘了呼吸。卢恺威的的眼眸变
得更加深邃,纯粹的饥饿取代早先的挑逗。他的手指用劲,我的脑袋随之向后倾
斜,跟着肠胃一阵纠结。
「我要亲你了,」他低语,已然低下头,「别拦着我啊!」好,不拦着。
我蜷进他的臂弯中,仰头看着他。他的嘴唇碰到我,轻柔舒缓,先是试探玩
耍,不知不觉深入。愉悦的颤抖折磨我,由着我飘飘欲仙。我模糊地想他这般吻
我是不对的,该把他推开,可是我又无法抵抗放纵自己享受这一刻的诱惑。
我转过身体,伸出手臂环住他结实的脖子,同时靠向他,沉缅于壮硕结实的
身体。他喉中发出喃喃的惊异和满足声,同时把我抱得更紧,一只手往下捏挤我
的臀部。我闭上双眼,张开嘴默默告诉他需要更多,但他却一遍又一遍退缩。两
三次后我有些生气,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卢恺威抬起头,戏谑地看着我,「你知道,等来的才是最好的。」我眯起眼
睛看着他,「我讨厌等待。」他的笑容变得更加邪恶,「我会记住这一点。」卢
恺威再次低下头,这一次没有任何缓慢或戏弄。他的手紧紧抓住我的头发,急切
地分开我的嘴唇,舌头伸进我嘴里抚摸品尝。我满足地回应他的吻,直到全身血
液都快沸腾。他和我贴得更近,隔着衣服我也能感受他身体的健壮和勃起的欲望。
我的呼吸陷卡在喉咙里,乳头在柔软的衣料下收紧,胸部也快速上下起伏。他感
觉到了么?
可能半分钟,也可能半个小时,一段窒息的长吻后,两人终于停下来,互相
靠着额头微微喘气。我以前从未如此被人渴望、被人珍惜过,如果我们再认识久
一些,我可能会以为他爱我,因为他的吻将这一切表露无遗。
「像那么回事儿了。」我低声说,虚张声势。
卢恺威攥住我的下巴,拇指擦过我的嘴唇。「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要求
非常高?」我甜甜笑起来,「你还没见识呢!」在他回应前,我踮起脚跟含住他
的下唇,身下贴着我的部分更加僵硬。他再次吻住我,双唇沿着下颚贴到我的耳
朵上。
「这次别再躲我了,跟我回家。」他的声音粗糙,听起来像邀请,也像肯求。
对于我的逃避,我知道卢恺威挺气愤也不理解。如今想想,我也觉得不可思
议,只能说我被他吓着了。每次看着他,那么高大自信、体贴可亲,总让我从心
底产生慌乱可笑的爱意与情欲,想褪去身上所有衣物,直接躺到他眼前。当然,
卢恺威就是卢恺威,他十有八九会吹个口稍,直接扑到我身上,而我一定会不知
羞耻地急切迎合。
腹部一股暖意流出来,我暗暗叫苦,头回当了一遭欲女,而他甚至还没碰我
呢,这实在太过难堪,我得控制自己。
我学着他指尖掠过他的头发,嘴巴靠近耳边,似有若无碰着他的耳垂,低声
道:「我倒觉得你该先回去,等着有人来敲门。你说呢?」他的手臂收紧,盯着
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尖锐地点点头,道:「我发地址给你。」两人出了化妆间,
刚到门口他就被人拦住。晚会虽然接近尾声,卢恺威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撤
开几步,又回头看我一眼,跟我挥挥手做了个回头见的手势,这才匆匆离开。
刚才他在身边时,我的头脑,不,浑身发热,还觉得这主意挺好。现在,两
人拉开距离,我又有些怀疑。别误会,我确信性爱会很棒。然而,我也看出自己
比以为的更加孤单,非常有可能和卢恺威的一夜激情会让我的孤单更强烈。我挥
开那份内心的不安,告诉自己没关系。如果收到短信,掌控在我手里。如果没有,
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起。
回了家将琴放好,我径直走进洗浴间,一切都好像是为上床睡觉做准备。直
到站在镜子前端详几秒,我开始换衣服化妆。在没有失去勇气前,我来到卢恺威
的家门口。紧张的情绪让我只是静静站着,积攒了足够力量才抬手敲门,那声音
却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门即刻被打开,卢恺威出现在门口。他已经脱下外套,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
上,衬衫领口两个纽扣开敞。我的心脏漏跳半拍,我对男人的经验不多,但认识
的几个性格上都很认真自律,将外表收拾得整齐端正,头发没有一根脱轨,衣服
没有一丝皱纹,而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卢恺威看起来却像只小野兽,头发乱七
八糟垂在额前,明亮的眼睛露出不悦,厚实的双唇有些挑畔。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这才缓缓说道:「我不确定你会来。」我的神经越发紧
绷激动,奇怪,为什么这么容易,好像只用一句话一个眼神,他就可以让我兴奋。
我低头看看还站在门外的双脚,急需用虚张声势掩盖他对我的影响。我试着保持
声音平稳,回道:「我还没来呢!」「让我来解决。」话音刚落,我已经被他扯
进屋内。他关上我身后的房门,手指伸到我的肩膀,卸下挎包挂到门厅的衣架上。
「第一次在会堂看见你,就觉得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他一动不动
凝视我,呼吸也变得越发沉重。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乌黑深邃的目光仍能让我
着迷。我一时半会儿竟然拿不准他对我究竟是单纯的性诱惑,还是产生出一股浪
漫情愫?是逢场作戏,还是一段恋情的开始?是两情相悦,还是自作多情?就在
我不知道如何回应时,厨房响起一阵警铃声将我救出尴尬的沉默中。
卢恺威也是一个晃神,然后搂住我的肩,道:「来吧,吃些东西。」我趁机
打量了下他的住处,大空间、高屋顶的布局和我的小公寓完全不同。这栋楼的前
身应该是旧厂房,经过改造分隔成公寓。黑色木地板配上裸露的红色砖墙,竟有
些工业风的不羁和狂野。客厅主要功能是打游戏,靠墙一座巨大的电视显示器,
旁边摆放了一排游戏机和音响设备,对面是一张打游戏的专用躺椅和矮几。一套
二人真皮沙发放在角落,本该是待客的地方,但却被一堆漫画书覆盖。
我随他走到客厅旁边的厨房,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说,齐全的厨房设备让我有
些吃惊。在吃方面我是极简主义者,很少有人像我那么凑合,但卢恺威的认真程
度却一定超过平均线,至少是单身人士的平均线。
卢恺威打开烤炉,屋子里顿时充满香喷喷的披萨味。我深吸一口气,不由赞
道:「闻起来棒极了。你替我烤的,对不对?」「是啊,你永远都在赶时间,我
有预感你一整天都没好好吃东西,而我认为这会儿喂饱你很重要,感动吗?」他
拿着切披萨的刀,熟练地分了一块,放到我的盘子里。
他不提吃还罢,一说我的肚子就叽里咕噜叫起来。我笑着说道:「当然,食
物和饥肠辘辘的女人可是绝佳组合!」我咬了一口,香脆柔软,和冷冻披萨比起
来真是天壤之别。我由衷赞道:「真好!我从来都不太注意做什么或吃什么,我
只顾着把肚子填饱就好。」「我可不是,」卢恺威一本正经说道:「我蛮重视食
物的,当然啦,至少跟某些人比起来。」我咯咯笑起来,「可不么!」卢恺威又
将一把咖啡豆放进磨豆机中,然后在电咖啡壶中加满水。
「啊,你自己磨咖啡豆,看来你是个居家型男人了,你还做些什么?」他耸
耸肩,「就这么多。其实我做不做都可以,不过外面吃了一圈,还是觉得自己做
得好,所以渐渐的,在家吃的时候越来越多。」还嫌少么?我从来没有时间做这
些。音乐就像看不见的丝缠在我的生命里,同学、朋友、住处来来去去,可音乐
却是不变的。我的生活就是学习美妙的音乐,制造完美的音乐。
「你怎么会单身?」我想象不出像卢恺威这样帅气体贴、会下厨的男生为什
么到现在还没被女人追到手,没人想错过这么一个理想伴侣。
卢恺威一边嚼着披萨,一边说:「好啊。」「好什么?」「当我女票啊!」
我拿着披萨的手停在半空中,「我问你为什么会单身,不是在说当你女票。」
「我听起来像,所以就回答好。」「你这幽默感挺新鲜。」他的眼眸深处露出一
抹笑意,「我认真的,你最好小心一点,否则我就告你始乱终弃。」我知道他是
在开玩笑,不过还是有些不自在,三口两口快速吃完披萨,问道:「有没有点心?」
他将空盘子放进托盘中,然后站起身。「逃避话题啦?」「你说得对。」我大方
承认。
「没理由回避这个问题嘛。」他笑着说:「你可以跟我咨询,我是解题能手。」
「有点心么?」我又问一遍,还是决定选择其他话题。
卢恺威拿出一个蛋糕,倒在一个盘子里,同时给我一个巧克力奶油罐。「分
工合作,我倒咖啡,你给蛋糕涂奶油,怎么样?」我拿着罐子,面露难色。「我
不知道怎么涂奶油。」「你知道怎样用喷雾器吗?」他拿在手里使劲儿晃了晃,
摁着罐子上的盖子,一束奶油从喷嘴中挤出来。
我很是惊奇,接过来自己试了试,将一大撮咖啡色奶油涂沫在蛋糕上,「哇,
装在罐子里的奶油。我喜欢!」他讶异地问道:「你没去过超市吗?」「当然去
过啊!可我从来没想过去找罐装奶油,我每次采购都很匆忙。当我还是孩子时,
每天就是练琴、练琴、练琴。要吃蛋糕了,爸妈就买已经做好的。我们家什么东
西都是买现成的,我肯定我爸妈也不知道有罐装奶油。」「他们是做什么的?」
「我爸吹双簧管,我妈弹钢琴。他们很棒。」卢恺威扬起眉,「是什么都很棒,
还是玩乐器很棒?」我把更多的奶油涂在蛋糕上。「乐器,他们是天才。当然,
我也是个天才。不过,比起他们,我的天才还差一截。我猜天才这种事儿,不是
一加一等于二。」「那么多天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听上去挺难相处。」「嗯,
是很难。」我点点头,家人一直是我比较避讳的话题,但此时此刻我并不想在卢
恺威面前特别掩饰。
我们一家生活过得不错,可也仅限于此。我早早就发现,他们没有离婚的理
由很可能是太过忙碌,既没有时间离婚,也没有时间开展新恋情,更别说组织新
家庭。也许,他们不是最棒的父母,可我也不是最棒的女儿。我们都有时间爱音
乐,却很难有时间爱对方,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我们是差劲的一家人吧。
卢恺威伸出手,手指卷住我一绺卷发,笑嘻嘻说:「这么说来,你在生活上
很难缠喽?」我仰起头将头发吹开,点头道:「没错,我太以自我为中心,还常
常脱线断片儿。」「跟我一起生活很简单,」他满心希望地宣布道:「我很好相
处,也挺有人缘。」我不知道他有多认真,但相信他确实讨人喜欢,让人很容易
对他产生兴趣。我就被他吸引,同时也有些害怕、有些忐忑不安。那感觉就像跳
伞,虽然我从来没跳过伞,不过应该差不多。加速的心跳,翻搅的肠胃,急速上
升的肾上腺素,持续增强的喜悦。还有大声告诫自己不要摔死的脑袋瓜。
「我生活潦草简单,和居家型边儿都不沾怎么说?」我 好心 提醒他。
「你一心一用,对每个人、每件事都投注全部的身心,对我来说,这是难能
可贵的品质。」虽然很难辨识,然而他在说这句话时,声调有些不自觉拐音,我
猜他自己都没察觉 一心一用 和 难能可贵 两个词的音阶从上行忽然变成下
行。
这已属于私人问题,两人也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问
道:「发生了什么?」在他假装听不懂前,又说:「那个不是一心一用,对你没
有全身心投入的女孩子。」果然,卢恺威扬了扬眉头,说道:「你对声音未免太
过敏感。」开玩笑,我靠这个付房租、水电煤气费呢!我没有回应,而是等卢恺
威决定是否继续,他当然可以选择回避。然而,他停顿片刻,说道:「她很好相
处,也很有人缘,不过人一多就复杂了。我猜感情这种事儿,不是一加一等于二。」
卢恺威说得非常平静,但毫无疑问受伤很深。我有些同情,不假思索安慰道:
「关键是你聪明,而她……不是。」我本来想说她是个笨蛋,话到嘴边又觉得还
是客气点儿好。
「所以,咱们俩可以试试!」卢恺威换回戏谑的神色,不再暗示意图,已经
可以说用喊了,「想不想当我的女票?」我叉起一块蛋糕送入口中,「不可能,
不是针对你,我不当任何人女票。」话虽然这么说,可我内心还是有些忐忑,思
考着和卢恺威的关系更进一步。我们现在其实挺好,我也很享受和他待在一起的
时光,但若问我是否想和他恋爱,我可不知道。
「我替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却连一个小小的要求也不答应。好吧,既然你不
肯当我的女票,至少有什么表演都叫上我吧,我特别喜欢看你演奏!」「你的口
气听起来有些讽刺。」他的态度又恢复成轻松玩笑的样子,可听在耳朵里,我还
是傻傻地冒着开心和喜欢。
吃完披萨、蛋糕和咖啡,我坚持帮他擦桌子洗盘子杯子。他那么好心喂饱我,
这是我起码能做的。更重要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下一项节目过度。演出时都会
有主持人报幕,上场退场只用听从指挥就好,不需要操心或真正的参与。
事实上,这件事儿也不需要我操心。
我刚将最后一个盘子放入托架上,卢恺威就来到身后抱住我。他的肩很宽,
腹部平坦,健硕的身形让我的脊背泛起一丝酸麻之意。我没有躲开,自然而然转
过身,同时松了口气,这比以为的简单。
他吻住我的嘴唇,手指滑向脊柱,埋进纠结在脑后的头发向后拉扯,脖子和
胸口大片肌肤敞露在他面前。我屏住呼吸,任由卢恺威亲吻。当他吻着脖颈后一
个特别敏感的地方,我忍不住呻吟一声,抓住他的腰,抬起臀部在他身上摇摆。
卢恺威喘着粗气回应,将我更加牢固地钉在洗涤槽边缘。他的嘴唇在我肩膀
上摩挲,跳过连衣裙的带子来到脖颈。在他亲吻到耳朵时,牙齿刮过敏感的耳廓,
粗糙的胡茬擦过皮肤,压在我腹部的力量让我身下一片潮湿。
我从他的裤子腰带中扯出衬衫下摆,一颗颗解开纽扣。我想碰他、品尝他,
也希望他像我一样失去控制。宽阔的胸膛和平滑的腹部露出,我的嘴巴变得水润。
我咽咽口水,别花痴,我命令自己。又不是没看过敞胸露肚的男人,不是吗?可
我也从没看过像他这么漂亮的,网上的健美先生除外。
我的手滑到他结实有力的肩膀,想也不想,倾身向前吻了上去。嘴巴停留在
肩膀与颈项间的敏感肌肤,舌头轻舔因为汗水而略带咸味的皮肤。之后缓缓向下
一寸寸移动,直到贴住扁平的乳头,翻卷舌尖,惹得他急促深吸一口气。
卢恺威双手紧扣我的腰,拉近我贴住小腹。他的一只手伸到我背后,找到裙
子拉链拉下来。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听上去无比诱惑。卢恺威好像也被挑
到了神经,嗓子里咕噜一声,像哀叫又像欢喜。
裙子松开,清凉的空气渗进发烫的肌肤,惹得我汗毛竖起,皮肤上渗出一片
鸡皮小疙瘩。卢恺威将一切看在眼里,眼睛更加发亮。他的手向下移到我的锁骨,
快速将裙子肩带拉到手臂,露出我的胸部。双乳在在罩杯的束缚中,随着我急促
的呼吸上下起伏。
卢恺威眯眼欣赏片刻,随即手心覆盖上去,紧紧压在我发痛的乳头上,我眉
头紧蹙,咬住下唇,却无法阻止呻吟溢出喉咙。不知怎的今天万分敏感,被他碰
了两下就觉得异常胀痛,乳尖也变得更为硬挺。
我两手不由推拒,卢恺威却没有收手,见我分心,更加使力握住,指腹隔着
罩杯打转摩挲着乳尖。温热的暖流不住从腿心间涌出,我双手撑在池台边缘,方
便自己挺胸迎向他,也深怕身子不小心瘫软下去。
他伸手来到背后,轻巧娴熟地打开内衣扣子,白皙肿胀的乳房弹现在面前。
卢恺威没浪费时间,低下头,嘴唇靠了上去。
我咬着唇,合上双眼感受他的唇在我乳房上移动。他的唇又湿又热,舌头爱
抚乳尖,而后开始吸吮,节奏性的拉扯,在我小腹燃起一把火焰。我忍不住倾身
向前让他更加贴近,一只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叫出了声,「天啊!」卢恺威将我
抱起走到卧室,两人一起摔进床上时,我忍不住一声惊呼。卢恺威抬起头,眼睛
散发诱人的光彩。我可以想象自己的样子,潮红的面颊,坦露的乳房以及绕在腰
部的长裙。冲动中,我想要捂住胸口即刻逃离,可又希望他能动作快些直奔主题。
我抓住他亲了上去,催促道:「保险套在哪儿,来吧!」卢恺威热烈地回吻,
小腹摩擦着我的腿根,喃喃道:「当然,但是现在不需要,还早呢!」我的呼吸
不稳,听了他的话愣住了。手肘撑起身体,对着他皱眉,「什么意思,还早?」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今天只想一夜疯狂,你选错了人。」他扑倒在我身上,双
手撑在我的身体两侧,整个人悬在我的身上。
「哦。」我紧张地吞咽,像个花痴少女。
卢恺威做了个俯卧撑的动作下沉身体,牙齿叼住我的一颗乳头。刺痛、潮湿
的炽热笼罩住我,我扭着身子,想让他去我最需要的地方。然而他只是拉扯几下
然后释放,嘴巴挪到我的另一个胸部。我抬起臀部试图贴住他,但却被他牢牢阻
止住。
卢恺威翻转身体,侧躺到我身边。手指划过内裤边缘,然后来到小腹,指尖
落在敏感的皮肤上。我再也受不了他的戏弄,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我的阴部。手
指按压下去,虽然满足不了我强烈的需要,但却让我更加兴奋,我抬起臀部倚靠
到他手里。卢恺威抬起一条眉毛,抽出手站起来。
他快速将衣服脱光,丝毫没有害羞的神色。我手肘撑起上半身,视线无法从
他身上移开。我猜测他早已习惯在女人面前赤身裸体。他当然有骄傲的资本,没
有女人不会欣赏面前的景色。卢恺威骨架高大宽阔,四肢修长有力,腹部平坦结
实,胯间勃起早已经坚硬如铁,沉甸甸悬垂在大腿间直直向上。青色的表皮筋络
纠结,顶端微微有些润湿,龟冠处的肉箍高高鼓起。
我的胸部一阵紧缩,呼吸也变得困难。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头,竭力抗拒想抚
摸他的冲动。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向前走了一步。勃起变得更加粗长,并随着移动弹跳
一下朝腹部伸展。我只觉全身发热、虚弱无力,唾液跟着增多,更无法将目光从
他的下体离开。那东西真让人印象深刻,我快要大声呻吟了。世上没有比这更具
体、更坦白的情欲表达方式了。
终于,我拉回视线抬头看他,他的目光明亮且期待。哦,是的,他心知肚明
对我的影响力。我直起起来,捧住他的脑袋,手指滑进他的头发里,说道:「你
就是喜欢折磨我,对吗?」他吻了下我的鼻子,「你并不是唯一一个受折磨的人。
现在,脱掉你的衣服。」我抓住裙摆,连着内衣一股脑儿从头上脱了下来,「快
点儿啦,难不成让我求你?」我赤裸着上身展现在他面前,目光带着一丝挑战,
声音又像在恳求。
卢恺威将我推倒到床上,自己滑到地板跪在床边。双手放在我的胯部,把我
拖到面前,他掰开我的大腿分置两侧,双颊刮过大腿内侧,嘴唇擦过湿透的内裤,
深深吸了一口气。
「记得我刚刚说过一夜情的话?我不是那样的人。」
五。卢恺威我自认了解激情,却从没遇过这么原始直接的感觉。紧拥着魏嘉,
摸着她湿透的内裤,挺立的勃起简直快要爆炸,让我只想立刻埋进她的身体里。
然而,即使操她的强烈需要排山倒海,我更想确保她不会忘记我,不会忘记这个
夜晚,因为她似乎只想把今晚当成简单的一夜情。
我勾着身子挺起腰,和她保持一臂距离。魏嘉双肘撑起自己,美丽的大眼睛
半瞇着,目光里满是腻人的欲望,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你的高跟鞋看起来太邪恶,等你高潮时,我可不希望被鞋跟伤着。」说着,
我双手来到她的小腿,脱掉她的鞋子。
魏嘉从嗓子里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听起来比呻吟更沮丧。我无法抑制笑出
声,魏嘉确实不喜欢等待。
我的手指钩在内裤的两侧,拉到脚踝扔到一边。除了悬挂在乳房间闪闪发亮
的项链,她一丝不挂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眼前。嫩白的皮肤与黑发形成鲜明对比,
丰腴坚挺的酥胸微微颤抖,暗淡的玫瑰色乳头好像在乞求被吸吮。她的腹部平坦,
双腿强健而修长,之间只有一小撮儿被精心修剪成心形的毛发。魏嘉很完美。至
少对我来说,她很完美。
魏嘉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翻个身伸长胳膊想去够床头柜上的保险套。
我刚好可以看着她纤细光洁的腰身,两条长腿并拢在一起,紧致圆翘的臀部差点
儿让我脑溢血。
我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想看清楚隐秘其中的美妙禁地。魏嘉却再次快速翻身,
扯开铝箔拿出保险套。她握住我的勃起拉到跟前,小手紧紧攥着。我的呼吸顿时
变得急促,仿佛被她扼住了喉咙。她也注意到我的反应,暗暗撇撇嘴角,帮我穿
好雨衣,看着蠢蠢欲动的勃起,又有些担心地说:「你的太大啦!」我邪狭一笑,
「你可真会讨我欢心,」魏嘉瞪我一眼,说:「我是关心自己,不觉得会舒服。」
我笑得更厉害,「那多做几次,应该会喜欢的。」我凑上前,将她的头发从脸庞
拂开,跟着覆上嘴唇。她转过脸更加贴近,静静接受我的舌头,以及不疾不徐的
占有。两人的呼吸愈来愈深,激烈的情绪潜入我的体内。我渴望她,也需要她。
试探已然结束,是时候了。
我抬起头,俯临她之上,心里涌现一股对她无法抗拒的情感。「真不敢相信
你竟拒绝了我这么久,终于还是我的了。」我翻到她上方,膝盖分开她的双腿,
覆住她并栖身其间。火热的碰触令魏嘉浑身一僵,她一把抓住我的肩头,指间刺
入皮肤。我用一只胳膊撑住身体,另一只手向下探入并将勃起引导到正确位置。
我低语道:「宝贝儿,放轻松。」魏嘉听话地松开手指,我以徐缓却不犹豫
的力量轻轻顶了一下,几乎立刻被吸进湿滑的甬道,又窄又有弹性,随着我的刺
入打开伸展。我低下头,看着勃起一寸寸没入魏嘉的身体。火热狭小的阴道包围
着我,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挤压揉捏,快感随之阵阵传到我的大脑,惹得我嘶嘶
吸气。我扶在魏嘉的胯部,示意她先不要动,微微颤栗着体味完全被她包裹的感
觉,湿滑紧绷,荡人销魂。
魏嘉前倾亲吻我,二人的舌头热情地挑逗。她将双唇移到我的耳边,轻声呢
喃:「我要你啊!」接着身体开始前后移动,我抓着她,还想保持静止片刻,好
让自己细细体味甜蜜的触感。然而,魏嘉显然有别的想法,在我身下急切地扭动,
滑腻、美味、欢愉地按摩着坚挺的勃起,同时发出一声声愉悦的长叹,没一会儿
又变成柔软的低泣。
「嘘。」我安抚道,同时落下身体,任重量压至她的身上,宽阔而坚实的胸
膛摩擦着她柔弱的胸脯。她的双臂交锁在我背后,不顾一切地攀附。
我低声吼叫一声,扶住她的臀部。先是随着她的速度稍微撤出,再缓慢向前,
享受她的紧致和温暖。每一次进出,都感觉自己插到最柔软的地方,扑面而来的
快感让睾丸一阵紧绷。这么快接近高潮让我既兴奋又警觉,我可不希望这么快结
束。但那令人难以抗拒的快感召唤着我,拒绝再拖延哪怕一分一秒钟。
「你他妈的真舒服!」我有些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奋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你也是!」魏嘉跟随着我的节奏,努力迎合。
我开始深猛地冲刺,喘息着沉入抽出她体内。魏嘉变得越来越柔软湿濡,强
壮修长的双腿环住我的腰,用肢体的急迫和嗓子里的嘤咛乞求更多。
她的需要如此强烈,刺激的我更加用力动作。魏嘉眼前显出一层淡淡的水幕,
控制不住地喊叫起来,四肢跟着疯狂摆动,直至身子一僵,使劲儿抵住我,体内
痉挛般的抽搐。魏嘉的高潮宛如一列脱轨的火车撞上我的大脑,一股无法抑制的
紧张感传过睾丸以及耻骨,我不禁心荡神驰、头晕目眩,奋力沖刺几次,终于将
勃起顶在魏嘉蜜穴深处,滚烫的精液自体内猛烈喷发出来。
我摔在她身上,两人的胸口像风箱般起伏,汗水自体侧滴下。我休息了一会
儿,抬起身体扔掉保险套,又从盒子里拿出另一个套好,再次靠近她。魏嘉的身
体依然湿润,很容易就接受了我。魏嘉又是一阵娇喘呻吟,美目中浮现一层水雾,
臀部自然而然抬起,迎向我的刺穿。
「放心。」我安慰般吻住她,舌头深深探索。这次可以慢慢来了,至少一次、
或许两次。我得仔细品尝她里里外外的每一寸才好。我从容地撤出,再稳稳地插
入,清晰地察觉魏嘉发出的每个细微声响与动作。她的体内开始紧绷,娇小的身
躯想摆脱我的节奏自己来,但在我的压制下却抬不起来。尝试几次后,终于泄气
地哭喊出声。
我暗暗笑笑,双手滑下覆住她的臀部,抬起她更彻底的贯穿,最终看着她在
我怀中再次高潮。我并未停下动作,一次接一次激发她的兴奋。魏嘉低泣不可能
继续,求饶着要缓口气。我停下来,也好像没有。只记得专注在她的乳房上、两
腿间,再用甜蜜又性感的细语挑逗,深夜的黑暗亲昵地包裹着我们,为我的欲望
染上一种没有尽头的满足。
魏嘉也熟悉了我的身体,很快发现每次用鼻尖蹭我脖子下的静脉时,我会快
乐的轻哼。我也喜欢她一手捧着我的睾丸,一手握住勃起爱抚摩擦。这一夜两人
抛开羞涩和内敛,放开享受彼此,每次都以温柔渴求的进入开始,再以粗暴激烈
的旋律释放。我深深被她的身体迷恋,没有一分钟放开过她,总是拥着她,用身
体的重量将她压在身下,那感觉美妙至极,温暖、顺滑、亲密,浑然不觉黎明将
至。
第二天,我还没醒就察觉魏嘉不在身边,床铺上残留着二人欢好的气味,仔
细听听周围,浴室清晰传出花洒喷水的声音。我抬起身体,洗手间的门没有关,
淋浴的毛玻璃处隐隐约约透出魏佳的身影,虽然只是一抹深色的轮廓,但我还是
觉得这个影子曼妙无比。
我看看床头的电子钟,一股无奈油然而生,可还是控制住自己。这会儿应该
表现出更贴心的反应,用文明的方法解决两人作息上的差异。我爬起床,随便套
了条牛仔裤来到厨房。
魏嘉头发还没干就光腿光脚走了进来,只在身上套了一件我的蓝色卫衣,袖
子绾了好几圈才勉强露个手腕,套头衫领口很大,露出脖颈和诱人的锁骨,偏偏
下摆很长,松松垮垮将浑圆漂亮的屁股遮挡起来,出了两条细长扎眼的双腿。我
认识的大部分女人这会儿已经梳妆整齐、穿戴精心,可是魏嘉很明显觉得休闲舒
服更重要。她是那种可以整夜和我窝在一起,不在乎绉巴巴的床单、凌乱的房间,
或是头发横飞的女人。
我喜欢。
魏嘉扒扒头发,然后掰掰手指,抱怨道:「我的日常作息全被搅乱了,现在
已经七点半,可我居然还没开始练习。」我没说话,只将煮好的咖啡放到她面前。
魏嘉痴迷音乐,心里只知道拉琴,这让她变得专注、骄傲又充满活力。不过这些
是有代价的,她没做过披萨,不知道罐装奶油,住在一间不需要拆箱的房子里。
可她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杯咖啡的新鲜香味就可以刺激她的嗅觉,
哪里能够阻挡得住。
果然,魏嘉深吸一口气,最终坐下来。
「谢谢!磨出来的咖啡就是好喝,我一犯瘾,只能用速溶咖啡将就。」她小
心喝了一口,等我开口回应,填补两人之间的沉默。我却不加理会,只是愣愣看
她,直到她脸庞显出尴尬。我们也许不熟悉,但昨晚一夜春宵,无论如何不能说
不亲密。
终于,她清清嗓子,礼貌问道:「嗯……所以,你在数学学院学统计,统计
什么?」我呵呵低笑,虽然知道魏嘉没话找话,但还是很高兴她试图对我感兴趣,
「人工智能需要大数据,我在用统计的方法发掘最有用的数据支持人工智能的准
确率。」魏嘉立刻露出艺术生对理科生的佩服和敬意,但却仍然假装生气地说:
「我在学最伟大的波泊尔、卡萨尔斯,不过是学士,你教个插了电才能用的机器
认猫认狗就能念博士!」我哈哈大笑,承认道:「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题目,前
些天看着篇儿关于纳米纤维吸声计算的报道,感觉挺有意思。不过这事儿比较难,
毕竟现在博士学位绑在项目上,导师恐怕不会让我换方向。只有等念完博士,我
才可以试试。谁知道会怎样,我要是还不喜欢呢,只能到时候再说。」魏嘉柔软
粉嫩的嘴唇翘起,诧异地问道:「你不喜欢,那怎么会选这个专业?」「很简单。
我大学主修应用物理,虽然我想当一名游戏设计师。毕业后,我在一所中学找到
份差事,一待就是两年。后来,我决定我再也没办法给学生批作业了。」「批作
业?」「是啊。让一屋子荷尔蒙高涨,满脑子明星、游戏、恋爱的小年轻计算磁
感应强度实在痛苦,更别说还要待在一间三米宽、四米长的小房间里备课,安排
课外活动,而且我还必须打领带。」「打领带?嘿,我猜还不错嘛。」「你在笑
我?我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生活,所以,我决定辞职,换个行业试试。我数学还行,
然后考了个经济研究生,说是研究,不过是给有钱人数钱。理论上讲,我数得过
得去。随自己的时间工作,穿我爱穿的衣服。但事实上,这专业无聊极了,而且
非常耗时间,更谈不上需要想象力。三年后,我在一次几何拓扑交流会上遇到我
现在的导师,那时候只想换个地方、换个领域,而且当时人工智能听上去挺酷,
于是趁机自荐,然后来到这个国家、这个学校,在这儿见着了你。」魏嘉一脸不
敢相信,和她比起来,我换的专业确实太多了点儿。她想了半天措辞,最终小心
翼翼道:「我猜我还蛮幸运的,这么早就找到自己一辈子想从事的工作。」这是
一句很简单的话,我心中的某一部分嫉妒她的这份幸运。她很早找到她的路,发
现一个她拿手又喜欢的东西。不过,我脑中的另一部分却不由怀疑她在还是小孩
的时候就做出一个一生的决定,是否真的幸运,我就从来没这个问题。
「我迟到了!」魏嘉喝完咖啡,起身冲洗杯子。
「才早上七点,你怎么可能迟到?」我向她伸出手,但她躲开了。
「我八点有堂练习课,十点要预演,十二点到一家疗养院表演。下午三点到
五点有家教。那代表我必须再塞一次车,不过今晚我可以八点到家,将早上的练
习时间补回来。」「我想也许我可以带你到一家好点的餐厅吃顿晚餐。」「真对
不起,我没有时间吃晚餐。」她的语气非常抱歉。
「还没出门就开始躲我了?」我半真半假抱怨,有点儿女生说 下了床就不
认识人 的既视感。
魏嘉可能没料到我这么麻烦,连忙否认:「当然不是啦,我忙嘛!」这话连
她自己听的都像敷衍,亦发尴尬,又说了句:「我们是朋友啊!」我再次大笑出
声,魏嘉也恍悟我在逗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向她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将她
拉向自己,这次比上次成功。我揉揉她的头发,又顺顺她掉到眉前的头发,「开
车小心一点,你冲得太快了。」「我每天都嫌时间不够,巴不得一天多给我两个
小时。」我知道这话暗含的意思,魏嘉在用她的方式告诉我:她没有 卢恺威
时间。
她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此后和她联系,她都像是把我当朋友。无论是
电话还是短信,聊天还是留言,她都会挑挑拣拣回复我的关心,再没接过我约她
出来的茬儿。她没有像躲瘟疫般躲着我,但路上看着了,她也是急急忙忙跑进跑
出,不怎么和我打招呼。
魏嘉的态度让我有些动摇,我已经跟她说过恋爱这茬儿,被她立刻拒绝了。
当然,我的提议听上去不是很认真,可是,当她毫不犹豫拒绝我时,我还是有些
伤自尊。而且,这女孩子确实难搞。她太专注、太认真,我不知道如何让她相信
两者并不冲突,可我也总不能当个摆设或者影子吧。万一真影响她的音乐追求,
怪罪起来我也承受不起。
直到来年春天,我才再次找到机会接近魏嘉。
孔学谦喜欢打牌,偏偏约的一圈儿人又都脑子极灵光。因为大家都知道怎么
回事儿,玩着玩着就开始赌,不光比记牌、比心算,还在比牌技、比演技,桌子
上火药味十足,我玩过两次就不太去了。可自从知道他住魏嘉附近,自然而然重
拾这个喜好。每次从他家进进出出,我都会留心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也知道撞
见她的可能性很小,却挡不住那点儿巧遇的希望。
周末厮杀二十一点,一屋子六七个人,我不在状态,竟然第一个破了单次止
损线,两个小时就被踢出牌局。我也不在意,点了根烟靠着窗户吞云吐雾。才抽
了半根,就看见魏嘉的小车驶进停车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明明地方很大的停
车格子,她来来回回就是倒不进车位里。
我二话不说飞奔出去,直到她快要出现在视野内,才刹住脚上的速度,慢慢
悠悠朝她走去。嗯……这次跟她说些什么?怎么打招呼?嗨,很高兴又见到你…
…不好……嗨,很高兴见到你。不要说 又 这个字,我决定这是对她讲的第一
句话。很蠢,但我想不出更好的了。
魏嘉看到我,倒是一脸自然。她吹走额前一缕头发,和我打了个招呼:「嗨,
好久不见啊!」我们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彼此凝望。她看起来有点疲惫,可还是
很漂亮。我一时忘了说话,只像个傻子站在那里。
她奇怪地问道:「忘了我叫什么名字,要我再自我介绍一次么?」我晃过神,
往后退了一些,双手松松地交叉在胸前,「那倒不至于,不过你把我甩了,我还
伤心着呢!」「天啊,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至于么!」魏嘉脸上闪过一抹微笑,
我的心跳差点儿停下来。这是我记得的样子,她笑起来真漂亮。我想抓住她,给
她一个紧紧的拥抱,操她个天翻地覆。天啊,她怎么就那么讨我喜欢,我怎么会
淌进这趟浑水?
我掩盖住那股想要她的冲动,走到跟前,示意她从车里出来退到一边,然后
坐进驾驶室,两三下帮她把车倒好。魏嘉从后座拿出琴盒背好,又捞出一个笔记
本电脑包。我接过包,把车门关好,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
脸色一沉,转过身朝屋子走去。「我不想谈这件事。」我拿着电脑包,从她手上
拿过钥匙,打开门,说道:「每件事都有代价,我帮你倒车、拎包、开门,而你
告诉我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走进屋子,我惊讶地看看四周。原来堆积在角
落的箱子不见了,客厅多了一张沙发,墙上挂着风景画,茶几上放置着漂亮的花
瓶,「你终于拆箱安置好啦!」魏嘉有些尴尬,「现在学生来家里上课,我不能
让屋子看着像仓库似的,而且学生的家长也需要有个坐的地方。」她解开风衣,
滑下肩头。圆领长裙正好遮住她的胸部,围住她的纤腰和玉臀,直直搭到小腿。
她的脖子戴着一条镶着宝石的缎带,又配了一副相配的耳环。整个人显得典雅、
性感,我不得不把手插在口袋里,防止自己忍不住去爱抚她。
「看来你的生活已经恢复到正常步调嘛。」魏嘉脸上闪现一丝内疚,说道:
「否极泰来。我承诺相同的价钱多教半个小时,让学生来家里上课。这样省了不
少时间,而且还不会碰上塞车。」我们陷入一种不自然的寂静中。我在魏嘉没有
明确表态前,不会让事情变得复杂,无论是隔着网络还是面对面,我不会给她压
力。朋友也好、熟人也罢,她得自己选择走过来。
魏嘉将额前一缕头发塞在脑后,说道:「想不想喝咖啡?我买了个跟你一模
一样的咖啡炉。」我笑了,魏嘉很聪明,直觉也很好,知道这次她得加把劲儿。
我得趁机好好和她聊聊天、谈谈心,我愉快说道:「哇,你可小心啊,过不了多
久,你就会下厨做饭了。」魏嘉嗤之以鼻,「那是你拿来打发时间的方法。」我
靠到椅子上,「以前记得你挺平易近人,怎么今天脾气这么坏。鉴于我们那么长
时间没见,肇事者肯定不是我,这和你早回来有关么?」魏嘉垂下肩,「拉琴没
我想像中的顺利。」「有多糟?」「总之老师的语气很不客气。」我睁大双眼,
「你在台上弄砸了?」「当然是台上啊。你以为是什么,我在停车场用车子把琴
压扁吗?」我见过她开车的德行,急了她真有可能这么做。「我想你大概不会告
诉我细节?」魏嘉从柜子里拿出一包饼干,放在桌上。「今天预考,老师说我练
了两个月,该是什么毛病还是什么毛病,一点儿进步也没有。」看着她一副噎气
沮丧的样子,我差一点让硬生生吞下去的笑呛到。我安慰道:「嗯,每个人都可
能碰到这种事。」「你真这么想吗?」她试着挤出一抹微笑,看上去非常不自然。
我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捏了一下。「虽然我不会拉琴,可我也知道这和走路
不一样,不是说迈一步就能离目的地近一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怎么进步吧!」
咖啡煮好,可是她没动。我也没有松开她,握着她的感觉真好,而且直觉告诉我,
她此时此刻正需要这个:支持、舒适和温暖。
魏嘉嘴角抽动一下,离开我的手掌,大声宣布:「我要趁读书周去山里呆几
天。」我这才知道趁着读书周全校停课,魏嘉几个大学生凑份子在林区租个农庄。
在我看来,读书周跟放假没两样。能看多少书不知道,但和在学校比起来,确实
是个清幽的地方、放松心情的去处。
然而,我却有些怀疑魏嘉真能放得下,我试探道:「离开练习室、乐团、家
教,这可要冒风险呢!」「管他的,我得换个环境,也许会很愉快地度过这个读
书周。」我想建议她去度个真正的假期,坐游轮看大海这主意不错。当然,现在
让魏嘉答应和我单独出游不可能实现。让我意外的是,租农庄这事儿是魏嘉的一
个朋友潘惠在牵头。虽然不认识潘惠,但我却认识和潘惠一起进山的男友韩道诚。
此刻巧不巧的,正在孔学谦的屋里决定尖子是一还是十一呢。
我倒了两杯咖啡,替自己拿了块饼干,试着不要笑得太开心。想到魏嘉读书
周要进山,而且整整一个星期,我的脉搏快速跳起来。
魏嘉,我心想,这次你没机会了。
六。魏嘉虽然开车光在山里就绕了两个小时,但到了地方,我立刻觉得不虚
此行。一幢宽大的两层维多利亚式农庄,柱梁显露在外墙,被涂料刷成亮闪闪的
黑色,而外墙墙面则是干净的白色,红色瓦片覆盖着高耸的坡屋顶,灰色壁炉烟
囱上架了个雄赳赳的风信鸡。
农庄门口有个奠基石,上面刻着房屋的建造日期――一八八一年。厚重的橡
木大门深嵌在房子的弧型凹壁中,门上还顶着装饰用的铅制窗棂。前院后院种满
花朵、草药、长春藤和矮小的山茱萸树,红砖小径整齐地绕着庭院和房子,每隔
两三米,就会有座老式球灯嵌在路旁。
潘惠和她的男友已经在门口迎接我,看着他们默契亲密地和我打招呼、搬运
食物和酒水,我不禁有些嫉妒,思绪不自觉滑到卢恺威。热心的交谈,爽朗的笑
容,还有细心的照顾。他的抚触坚定又充满关心,不强求不轻佻。我喜欢和他亲
近,但这就是问题所在,我太喜欢了。
他心善人帅,可是光看他得过且过的学业、休闲散漫的生活,完全靠小聪明
混日子,我就知道他不适合我。虽然疏远他非我本意,但在还没造成巨大伤痛前,
我得赶紧结束心里那点儿情愫。我知道结局会是什么,埋怨、沮丧还有愤怒,和
卢恺威的关系只会走进死胡同。
我甩甩头发,将卢恺威挥出脑海,跟着潘惠来到农庄室内。整个农庄有六间
卧室,我早早就挑了最尽头的一间。这个读书周虽然有作业要完成,但我仍然需
要花大量时间练习曲子,对其他人干扰最小的房间对我才最适合。
我的房间不大不小,刚好放得下一张大床,巨大的衣柜镶嵌在墙里,节省出
很大的空间,从从容容放置琴架和椅子。充沛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使得整个房
间显得更加宽敞明亮。我将简单的行李安置好,迫不及待地沐浴在阳光中练习曲
子,直到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我看了看表,这才发觉时间已晚,打开房门看见来人,更是吃了一惊。
「嗨,大家人都到齐了,我们一起去镇子上吃饭。」卢恺威轻松说道。
「你在这儿干什么?」「和你一样,过读书周啊。」卢恺威一副显而易见的
样子。
读书周租农庄的主意是潘惠想出来的,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张罗。问我要不要
入伙时,我毫不犹豫答应。潘惠在学校极有人缘,我并不意外她很快找到人预定
其他几个房间,可我以为都是一帮念大学的同学,怎么也没想到卢恺威竟然也来
了。
我不相信这是巧合,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这儿?你和潘惠很熟么?」
「一点儿也不,但潘惠的男友张罗过中秋晚会,我们碰巧又打过几手牌。」我追
问道:「这是在……我告诉你我会来之前?还是之后的决定?」「干嘛这么问?
你以为我在跟踪你么?」他用问题回答问题,我也不好追根究底,只觉得他不承
认是个麻烦,承认更是个麻烦。跟着他走出屋外,虽然大家都是自己开车来的农
庄,但去镇子的路上还是集中挤在三辆车里。一点儿不意外的,卢恺威坐在我旁
边。颠簸了一路,他在我身上也蹭了一路,腿和身体总是不经意碰到我。我暗暗
呻吟,拚命把身体往座椅后面缩,却又刚好靠到他怀里。
我咬着牙问道:「餐馆离这里远吗?」「不远。」卢恺威和车里其他人聊着
天,轻松把我和我的问题打发了。
到达餐厅我立刻和他分开,他却直接挑了个和我面对面的位置。虽然装着和
他不熟的样子,可还是让我看到他心知肚明的窃笑。吃完饭,为了避免和他再坐
到一起,我推说来时晕车换到另一部车里。整个路上我都很安静,试着将凌乱的
思整理出头绪。撇开性方面的急躁不说,他很迷人,或许那就是他魅力的一部分,
而我已经知道他在床上可以淹没一个女人。
卢恺威的关注和追求填补了我心灵深处的空白,毫无疑问,这是生物渴望伴
侣的本能。我们需要相互吸引,需要身体接触,需要被凑到一起。卢恺威则是一
个很有潜能的伴侣,可以是没有性别的友谊,也可以是翻天覆地的爱情。
天啊,魏嘉,你还能再花痴些么!不,我止住自己疯狂的念头,很惊讶这种
想法竟然溜进脑子,我绝对不要想和他的任何可能性,尤其是他在床上的事。然
而,这实在是件困难的事,尤其是身体变得温暖滑润,好像在尖叫着让我回想那
一晚他所挑起的刺激情欲。
回到农庄,载着卢恺威的那辆车已经早一步停在门口,他正在楼梯口和另外
一个人说着话。我害怕和他打照面,转身绕到厨房,跑到窗边打开窗户。远处山
林吹过来的空气带着些寒气,我却不管不顾,像快窒息般大口大口呼吸着。
「这是怎么了,登台表演也没见你这么紧张啊!」一个戏谑地声音由身后传
来。
我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卢恺威站在不远的地方瞅着我笑,又抽出一根烟
悠悠点上,一口气呼出来直直喷到我脸上。
没想被他看到这副可怜兮兮的夸张样子,我顿觉丢人无比,喃喃说道:「好
着呢,我走了。」卢恺威却关门拦住我,明明一副无赖嘴脸,偏偏又用关心的语
气说道:「好什么啊,吃饭时就发现你脸色通红,别告诉我一两杯葡萄酒就能让
你醉了。」「我没醉,只不过喝酒容易上头而已。我是真累了,大家都早点休息
吧!」看着他将门关上又朝我走过来,我心跳加快,慌乱起来。想退后一步,但
却碰到洗手池。他也注意到这个动作,靠得更近了,近得可以感觉到他身体散发
出来的热气。他揽住我的腰,脸随即贴上来,温热的鼻息喷到我的脖颈冲进脑子
里,我的身子有些发软,说话也不利索了。事情朝着一个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也许卢恺威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你……干嘛啊?」我生气地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