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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禁忌书屋
…………
文案
刘海涛
代欢漂亮甜美,看上去挺喜欢我,而且总是明白我心中所想,可我的表现却
不太好。
代欢
本来觉得自己挺利索爽快,所以追刘海涛时也没什么犹豫,然后呢?
正文
一。刘海涛村上春树说:仪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仪式可以让我们更加热爱生活,更加积极向上。从十八岁起,每年生日我都
会按照顺序做同样的事。晨跑、刷牙、淋寓量体重。我会将这个数字填入表格中,
平缓的曲线延长,显示我的克托莱指数仍然保持在正常范围内。这一天也是我约
见牙医的日子,口腔健康非常重要。听上去老气横秋,但我确实又年长一岁,必
须小心照顾自己。
晚上,我会和阿才在餐厅吃饭,这是生日传统的另一个内容。他是我姨妈的
儿子,我们的生日只差三天,但我从没叫过他表哥。从有记忆起他就时不时在我
身边出现,而且因为年龄相仿,我们从同一个幼儿园一直上到同一所大学。让大
家都松一口气的是,两人在毕业时选择不同的人生道路,我继续念书,他参加工
作。
「别告诉我你的体重、身高跟去年一样。」毫不意外,阿才再次迟到五分钟,
跨步走进餐厅,滑进我对面的座位中。
我本来想说多了两个百分点,但知道只会给他更多的理由挖苦嘲笑,所以,
我一如既往选择忽视。「你低估了健康对我们的重要性。」阿才盯我一会儿,故
意长长叹口气。从小到大,只要无话可说时,他就这副嘴脸回应我。「奔三的时
候这么过生日已经很悲惨了,现在开始奔四,应该更难过吧!」更正,他并不是
没话说,而是没好话说。
「嗨,我刚三十呢!」我立刻纠正:「而且,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更加吸
引人的年龄段。」「女人呢?女人也这么想?」阿才追问。
「女人尤其这么想!」我加重语气争辩,列出三十岁男人的种种好处,好像
面前是一个毛头小伙儿,「这是人性本能。三十岁后的男性更加成熟稳定,无论
是从性格还是生活上,吸引女性的特质远比二十多岁的男性要多的多。从生命本
能来讲,女性更倾向于选择能够给她们的后代提供优质条件的男性作为伴侣。其
中,健康的身体、规律的生活、稳定的心态是吸引女性的第一要素。」「操啊!
涛儿,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忘了么?我还比你大三天呢!」阿才轻蔑地挥挥
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好像他比我大的不是三天,而是三十年。
「真不敢想你竟然谈过恋爱。」我怒目而视,阿才总是拿这样的事儿笑话我,
「我经常约会,而且她们看上去很喜欢我!」「喜欢到让你操她们?」阿才一直
是个热心忠诚的好友和兄弟,除了那张臭嘴时不时蹦出句极其不合时宜的言语。
我瞪他一眼,希望他知道这么说有多恶心。
「我的意思是,你得长点儿心眼,在女人方面积极努力些,这样才会有人陪
你过生日。」「我和你正一起吃饭呢!」我找出他句子中的语病,立刻反驳。
「我的意思是想让你操个天翻地覆的女人。」阿才白我一眼,好像我是个傻
子,不开窍似的。
「哦。」这是我能吐出来的唯一一个字。
我想说我有女友,却也知道阿才对我的女友从来没有好印象。两年前我和翁
梅差点儿订婚,没想打她的公司刚好有一个外派的机会,于是婚期暂时搁置,我
们转为异地恋。开始还会经常联系,但随着时间推移,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后来
甚至陷入无话可说的地步。两人在沉默中很是尴尬,等到挂电话时,都不由自主
松口气。
距离上一次联系,已经有……有半年的时间。我知道自己在两人的关系中缺
乏主动,我应该在联系她时表现得更积极些,可有时我又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想联
系她。这不是好征兆,但迄今为止谁都没说出那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即使阿才早
在一年前就已宣布我是个独行侠、单身汉。
从某种层面说,阿才也许是对的。我喜欢单身,让我有更多时间做喜欢的事,
比如看书、听音乐或者玩游戏。虽然我不是人见人爱的类型,但却不是全无吸引
力,可独处的生活无疑更自在容易。坦率讲,我不擅长社交,沟通技巧严重不足。
和陌生人攀谈时,总免不了尴尬和笨拙,有时候和熟人也是。好吧,其实不客气
地说,根本就是所有人。
「别想啦,想可改变不了什么,你得有实际行动才好呢!」阿才又催促道。
他很了解我,这必须承认。
「你吃什么?我点餐了。」我挥挥手让服务员上前,想要结束糟糕的话题。
这家川菜馆装修俗气老套,服务人员漫不经心,但他们的菜式独一无二,而且也
是方圆一百里内,我们能享受到最接近川菜的中餐馆。
菜上到一半,我让服务员再给我们拿些餐巾纸。阿才莫名其妙呵呵笑道:
「嘿,你可真是纸巾专家呢!」我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到自己正用纸
巾擦筷子,立刻明白过来,忍不住骂道:「操啊,真不敢相信我跟你有血缘关系!」
阿才呵呵笑起来,一看就知道脑子里正酝酿更多的恶心话。这时,放在桌边的手
机发出叮咚声。我瞥了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的短信。我不再关心,继续吃我的
麻婆豆腐。
「你干嘛不看看?」阿才问道。
「除了你,没人会给我发短信。而你现在就坐在我对面,所以这短信不是告
诉我重了大奖就是让我买东西,总之就是让我花钱。」三分钟后,我的手机再次
嗡嗡作响。
「有人很渴望你的钱。」阿才嘲笑道。
「可不是么,让我把你的姓名和地址给他们。」我拿起手机,滑动解锁屏幕。
消息闪现出来:手机快没电了,如果打不通电话,就在南窗角落的桌子找我。
我看了看,发现上一条信息也是这个号码所发:嗨,今天八点月湾见,就是
人文学院对面的那家酒吧餐厅,代欢。
「奇怪。」我再次检查号码,又仔细回想我是否认识一个叫代欢的人,这名
字一看就是中国人,可我却丝毫没有印象。
「什么?」阿才问道。
「有人给我发了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我把手机递给他。
阿才快速看了遍,眼睛亮起来,得出结论道:「这是个女孩子!」「你不可
能知道。」他压低声音又读了遍短信,咧嘴笑道:「有史以来,这将会是你最好
的生日礼物!」我怀疑地看他一眼,「你在搞鬼么?」不止一次,阿才介绍他的
朋友、朋友的朋友给我认识,让我非常恼火、也很没面子。
阿才赶紧澄清,说道:「这次和我无关,她估计弄错了电话号码,但也可能
是你桃花运来临。想想啊,上次你认识女人什么时候?」我思索片刻,一无所获,
但有什么关系?这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我皱皱眉,摇头道:「别
胡说,我这就给她回短信,告诉她发错号码了。」我只希望这个叫代欢的人,手
机电池能坚持到看见这封短信。
我将手机塞进衣服里,继续和阿才享用晚餐。然而,我总是没办法将注意力
集中在和阿才的交谈中,思绪不断飘到那个给我发短信的女孩儿身上。好吧,我
并不知道这位是男是女。我关心的是,如果我的短信没被接收怎么办?代欢会一
直等下去么?我看看表,已经越来越接近八点。我再次掏出手机,虽然知道没有
收到任何回复,可我还是忍不住又看了遍两条短消息。
当我抬起头,正对上阿才的目光。他心知肚明地问道:「重新考虑自己的桃
花运?」「没有,就是想去见一下。」我刻意说得轻描淡写。
闻言阿才大喊一声,周围用餐的客人纷纷转头,一脸厌恶看向他。他却不加
理会,兴高采烈道:「哥么,终于开窍啦!刚好顺理成章撬走别人的约会女友,
真是棒极了!」好像表演还不够夸张,他假装擦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万分
感慨道:「孩子啊,你总算长大了!」我将一颗毛豆夹起弹到他脸上,说道:
「我才不干那么下作的事儿!只是今晚刚好有空。她提到的酒吧离这里不远,我
顺路说一下解释清楚,让她不要白等。」阿才不为所动,反而回道:「很好的计
策,先观察后决定,如果是漂亮妞儿就毫不犹豫拿下,如果不咋地,就用这个理
由脱身!」结完账,阿才将剩菜打包,和我走出餐厅。他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
长道:「涛儿,我有预感,这女人对你来说一定是大大的惊喜、全新体验,千万
别搞砸了啊!」我心里一沉,厌烦地说:「我讨厌惊喜,讨厌新体验!」这话不
是呛阿才,而是百分百的事实。我已经进入而立之年,花了很长时间找到我喜欢
的东西。一旦适合,我认为没有理由改变。实验楼餐厅有我最喜欢的牛肉三明治,
队伍再长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桌椅虽然褪色老旧,但蓝色的绒面椅子和光滑的
木制桌面用起来舒服合适。我知道柜台服务员的名字,朱丽也知道我每次买什么。
我还记得上一次尝试新体验的后果,为了节省时间,我在隔壁行政楼的餐厅买了
份相同的三明治,但咬到嘴里就万分后悔。
「我的意思是,每次尝试新事物,总是以灾难告终。」我补充道,虽然很清
楚阿才充耳不闻。
「行行行,你就去打个招呼而已!」阿才催促着,好像真是个要紧事儿似的。
人文学院离办公室不远,月湾酒吧餐厅我也路过无数次,却从未进去。从沿
街窗户看进去,室内装修朴素精致、充满现代感。光滑的大理石小桌错落有致地
摆在乳白色地板上,到处都有绿色的盆景植被。也许这样的风格非常吸引人,可
我不喜欢拥挤吵闹的环境,早早判定月湾不适合我。
今天周五,人头攒动,生意非常好。我刚一推门,头顶随即发出清脆的响铃
声。原本以为每个人都会转过身看向我,但就像我去过的许多地方一样,似乎没
人注意。我检查下手表,整八点。代欢如果没有迟到,这会儿应该已经坐了下来。
我快速扫描整间酒吧,虽然并不清楚东南西北,但靠窗的角落应该不多,尤其是
还要有张桌子。
果然,不远处坐着位中国样貌的女孩儿。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儿泛着粉色,淡
淡的眉毛、黑漆漆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一头长长直发垂到肩头。嫩黄色紧身针
织衫和牛仔裤将她的身材衬得苗条秀美,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当我和她四
目相对,她并没有把视线挪开,而是好奇地打量我,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她就是代欢?
我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厉害,可又绝不会承认,在她朝我微笑的那一刻,我真
想为自己的明智决定呐喊叫好。代欢很漂亮,但她的微笑远比美丽更迷人生动。
明亮活泼的眼神充满期待,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脚步就已经朝她走去。
然而,刚到她身边,我忽然想起她可能以为等到的是自己的约会对象,刚才的那
点儿兴奋立刻被尴尬替代。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场,也越发紧张。我说过,我不善于交谈,更糟糕的是,
我总是能遇到这种尤其难堪的场合。过了半响,我才磕磕巴巴说道:「嗯……我
很抱歉,我不该来这里的……我的意思是,不该是我来这里。」果然,代欢眼中
带着一丝疑惑,同时面露难色。
我拿出手机递到她面前,好像这样就能澄清所有误会。她看着我,朝椅背微
微挪动退缩,八成以为面前的人神经错乱。老实说,不能怪她。我赶紧补充:
「不知道谁给你的电话号码,但是你把短信发到我的手机上了。」代欢柳眉微蹙,
垂下眼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后悔自己
来这里的决定。好在这次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代欢谨慎地再次看我一眼,迟
疑地问道:「噢?弄错了么?我能看看么?」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个句子,声音
绵软细糯、空灵清秀,让人想到烟雨江南的美丽。我心思一颤,身体立刻有了反
应。这太粗鲁、太不合时宜了。我暗暗咒骂一句,糟糕的感觉又上升一个级别。
「嗯。当然。」我将短信翻开,递给她。
她快速翻看着我的手机,面上阴晴不定,最终松口气笑起来,「潘惠这个粗
心的,还真弄错了!所以,你不是卢恺威?」卢恺威?这名字有些熟悉。我仔细
想了想,终于记起不久前学联组织中秋活动,我因为帮着找活动礼堂,所以被拉
进管理小队,其中一个管事就叫卢恺威。我对那人有些许印象,长得高大排尝眉
清目秀,原来代欢等的是他。
晃神之际,代欢看我不说话,还以为我不认识这人,继续问道:「你认识韩
道诚么?他是潘惠的男友。潘惠从韩道诚手机里抄来的卢恺威的电话。」我这才
恍然大悟。
中秋活动本是学联一帮人临时起意、拍脑袋想出来的主意。东拼西凑七八个
人聚在一起,韩道诚、卢恺威和我都是那时候第一次见面。商量中秋活动的细节
时,也互相交换了能交换的所有通讯方式,微信、电话、电子邮件。当时吵闹哄
哄,显然韩道诚将我俩的电话号码记岔了。之后,因为大家再联系也没用过电话,
所以一直没有察觉。
我三言两语说了可能性,代欢点点头却没有接话,只是继续打量我。我被看
得有些不自在,可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由着她看。不可避免再次遭遇我担心
的一幕:尴尬的冷场,冷场的尴尬。
这也是我对社交避之唯恐不及的原因,我在这方面表现非常糟糕。通常我和
认识的人总有些共同之处,或多或少研究领域重叠。如果谈话在某个题目上说完
了,我们总是还有论文阿导师啊之类的安全话题。代欢一看就是大学生,我给导
师当过助教,倒不是没有经验,可问题是总不能和她聊写作业、做试验吧!在代
欢面前时间越长,我越觉得阿才的话有道理。我需要多交朋友,可理论和实践是
两码事儿。
终于,代欢开口问道:「你明知道我弄错号码,却专门跑来告诉我?」她看
上去很疑惑,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收到你的短信后,我知道你发错号码,
立刻回信告诉你。然而,你提到手机快没电了,所以不确定你是否收到。我过来
看看情形,以免你坐在这儿等一个根本来不了的人。」代欢愣了愣,旋即再次感
激地朝我笑起来,「你真好。」她的微笑仿佛瞬间点亮昏暗的酒吧。我呼吸一滞,
轻轻咳嗽一声也笑了。笑声将刚刚的尴尬冲散许多。
代欢的社交能力,一定比我强。
二。代欢「没什么,我刚好在附近而已。」眼镜男不好意思地避开我的目光,
小麦色的肌肤微微泛红,显然对我的赞美不太自在。
他从进门时就拘谨内敛,和我以往认识的男生不太一样,我猜应该是个好兆
头。也许潘惠说得对,老路子行不通时,换一个交友方式可能会有惊喜。其实,
我对这次碰面并不抱太大希望,系里见过几个给教授当助教的研究生。他们一个
个正儿八经,感觉比教授还老气横秋。明明没大几岁,却像错着辈分。潘惠却历
数有个研究生男友的种种好处,我不以为然,跟她说不是谁都需要别人帮忙写作
业。可如今真看着这个浓眉亮眼、魁梧壮硕的男生,又不由自主猜测他有哪些可
遇不可求的好处。
他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我叫住他,问道:「你去哪儿?」
「回家啊,我想误会已经解除。」他一脸诧异。
这就想撤?倒是不寻常。我站起来,指着对面的空椅子说:「你专门来月湾,
避免我被放鸽子,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给你买杯酒,说声谢谢吧!」他面露
尴尬,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跟我滔滔不绝解释半天,竟然忘了介绍自己的名字。
我见他犹豫不决,再次说服道:「你如果不赶时间,喝一杯又何妨?今天可是周
五呢!就为周末来一杯也是值得的,对不对?」他面色微红,最终还是不太自然
地点点头,抽出椅子坐在我对面,说道:「好吧。喝一杯应该不错,谢谢。」我
心下喜欢,立刻问:「你喜欢什么?」他想了半天,问道:「这儿有什么?」我
察觉到他每次说话前都会考虑片刻,是紧张?还是习惯?是因为我?还是对所有
人都这样?我猜只有一个办法发现了。我拿起酒杯,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刚
才进来时,只跟酒保说我要周五最受欢迎的酒。」我咧嘴一笑,又说:「名不虚
传。」「那我就要一样的好了,谢谢。」我站起身向吧台走去,琢磨着这个男人
为什么吸引我。十分钟前他在我生命里还是陌生人,十分钟后我就不遗余力打算
留住他,给他买一杯连我都不知道名字的酒。太不像我啦!这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么?我有些想入非非、暗自窃喜。快速和酒保要了酒,我兴冲冲端着两个杯子回
来,很高兴看到他还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开。理由嘛,说我天真也好,愚蠢也罢,
只是因为他看起来不像会弃我不顾、不告而别的人。
我将杯子放到他面前,他盯着黄色液体没有立刻尝试,有些担心地说:「我
第一次喝这种样子的酒,偶尔泡个吧,要么喝杯黑啤,要么一杯纯红酒。」我忍
不住翘起嘴角,道:「我刚才问清楚啦!这酒叫 小清新,主要是波本和柠檬
汁,还加了一点点冰糖。之所以叫这名字,估计是因为味道有些酸涩吧!你尝尝
啊,和啤酒、红酒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刚好品品新口味。」「哦,听起来很棒!」
他举起来小心嘬了口,立刻缩缩脖子,说:「很好呢,我喜欢。」看他勉强的表
情和语气,我可以肯定他对品尝新口味没兴趣,甚至后悔刚才的决定,这会儿违
心称赞只是不想让我尴尬。我没有说破,而是问道:「既然喜欢,能告诉我你的
名字么?你看,在进门之前,你就知道我的名字了。」他的脸庞愈加泛红,这才
想起来已经第二次被我提醒还没自我介绍,连声抱歉道:「啊,我叫刘海涛。文
刀刘,大海的海,波涛的涛。很普通的名字。」我笑起来,「谁说的,大海波涛,
很拉风的!」我伸出手又说:「以防万一你不知道,我是代替的代,欢乐的欢。
很高兴认识你,刘海涛。」刘海涛赶紧握住我的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代欢。」
刘海涛强壮有力的大手包裹住我,叫我名字的方式更是令人分心。这名字我明明
叫了一辈子,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听起来那么不同?我的思绪打个磕绊,一股
热流涌上小腹。这个男人很特别啊!意识到自己竟然想到那么远,我脸上有些发
热,连忙抽出手低头喝口酒,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么,刘海涛,你是学什么的?」
这显然是他熟悉的领域,刘海涛放松下来,说道:「我在生命科学院研究基因序
列的变化。」我眯起眼睛,咧嘴夸道:「基因?哇,那就是说我给你根头发,你
就能知道我的祖先血统、性格天赋、有没有遗传病了?」刘海涛摇摇头,我估计
很多人在听说他的学科后,都会问这个问题。虽说很俗套,但我很高兴他不用说
话之前犹豫再三。
「不,不是那个方向,我学的是抑癌基因。不过可以告诉你基因很强大,但
远没有那么强大。那些告诉你祖先本源或者性格天赋的,更多属于娱乐性质。至
于用基因测试会不会弹琴画画纯属胡扯,不用当真。而遗传病呢,我们从基因的
角度去研究,也是刚刚起步。」我做了个鬼脸,「你学得更厉害呢,抑癌?有一
天你能治愈癌症,了不起!」刘海涛给我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看来我对他的专
业又有天大的误会。「治愈癌症在生命科学领域是不可能的,这个词儿属于商业、
市场名词。」「听上去像谋财不害命。」「不是听上去,而是本来就是。」刘海
涛毫不犹豫道:「现在医学诊断技术越来越发达,癌症又被分为无数大类、小类,
再加上一二三四阶,可以说被确诊癌症的人群只会越来越多。这给商家巨大的市
场,赚起钱来不顾廉耻。如果你的周围有人被诊断癌症,一定要让这个人只听拿
着诊断报告书的医生,哪怕把诊断报告书多给几个医生呢!千万别去信任何其他
人,更不要去听传闻、听广告。」没想到刘海涛越说越激动,和刚才惜字如金的
样子判若两人。我有些紧张,吞咽一下,回应道:「好的,我记住了,虽然我还
没听说谁得癌症。」刘海涛脸庞又泛出红晕,我再没见过比他更容易脸红的男人
了。他很是不好意思,立刻说:「哦,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不是……说谁得
了癌症……身体健康非常好……我不该聊这些,是吧?太不合时宜了。」「没有
啊,我觉得很有用呢!我学的就普通多了,现在在教育学院,主修教育,辅修日
语。」「哦,日语?」我耸耸肩,答道:「越是爱恨,越是要了解啊!」刘海涛
点头,一副了解的样子却并没有接话。我生恐这样聊下去两个人只会越来越生疏,
指指他的空杯子,问道:「你还想再来一杯么?」刘海涛又开始犹豫,三思而后
行的样子再次回到他的脸上,权衡片刻才说道:「不,不用了。」「那你想离开
这里吗?」我继续问道:「这酒吧实在不是我的风格。」刘海涛皱皱眉头,快速
看了一圈周遭,问道:「这应该是你和卢恺威的第一次约会,难道你不挑个喜欢
的地方?」「我以前从未来过这里,久仰大名,所以今天借着机会想试试。你认
为呢?」他很谨慎地点点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一直不太习惯酒吧的喧闹,
如果喝酒,我宁愿在家里。」刘海涛每次说 第一次 这词儿时,感觉都像被人
卡着喉咙。很显然,他对 第一次 并不热衷。那他对我呢?我一时不太确定,
怎么才能投其所好,给他个好印象呢?我的心思飞快转起来。
两人离开酒吧,走到街上。夜色早已将城市笼罩,然而路灯、交通灯和商店
的霓虹灯窜窜相连照亮街道。已经进入十二月,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不过,好
在没有刮风下雨,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嘈杂喧闹。刘海涛身材高壮,比我高了半
个脑袋,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仍然有些拘谨。我的疑惑再次冒了出来,他不习
惯和女生逛街?还是单单因为我?
「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我只希望他别说回家就好。
刘海涛摇摇头,「这附近你可能比我更清楚吧,大学周围,我除了办公室,
就只知道哪儿有卖最好的午餐和咖啡。其他地方,实在不能确定。」「市中心的
圣诞集市已经开始三四天了,咱们去看看啊!」刘海涛示意让我带路,我有些意
外,没想到他这么随和,竟然一点儿不介意让我拿主意、做决定。我欣喜万分,
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说:「我特别喜欢摊儿货集市,记得小时候跟着我妈瞎逛,
总能发现许多很神奇的东西,都是在商店买不着的。她总会允许我挑三件最喜欢
的,可我想要的那么多,取舍起来着实为难。我敢肯定,在我妈眼里,那都是些
廉价的假冒伪劣玩意儿,但当我五岁的时候,捧在手里就像宝藏。」刘海涛唇角
微微扬起,硬朗的面容有了些许柔和。他加入到谈话里,说道:「我没那么幸运,
记得阿才也拉着我去逛过摊儿货市常那地方大部分卖的都是偷来的手机、电脑、
自行车,或者盗版光碟、毛片,甚至还有人主动上来问我们要不要大麻白粉。」
我呵呵轻笑,「你从来没来过圣诞集市么?」刘海涛摇摇头,「圣诞俩字对我来
说,就意味着放假而已。」「那就更值得一去啦,每个人都能在圣诞集市找到喜
欢的东西,我保证其中也包括你!这叫入乡随俗。」市政府大楼前的广场几乎完
全被货摊儿占据,到处张灯结彩,伴随着轻快的圣诞背景音乐。狭窄的走道人来
人往,非常热闹。离我们最近的摊位在卖圣诞树装饰品,摊位前设置一个巨大的
圣诞树,配上颜色亮丽的灯光和装饰,使得喜庆的节日气氛愈发浓郁。我们肩并
肩慢慢走过每一个摊位,小吃、茶具、餐具、手工项链、绘画应有尽有。
刘海涛边走边看,说道:「这儿绝对和阿才带我去的集市不一样。」「阿才?
他是你的朋友?」我顺着他的话问道,希望能多了解些他的事情。
「没错,也是兄弟,我们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刘海涛一边说,一边在货
架张望。忽然,他停下脚步,指指不远处的一个书铺,「去那儿看看,不知道都
卖些什么书?」书摊夹在卖毛线围巾和十字绣的铺子间,并不起眼。也是刘海涛
眼尖,不然很容易错过。小小的书摊塞满旧书,纸页发黄,甚至有些封面也开始
皲裂,随时都有散架的风险。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就算在室外,也可以闻到书
摊散发出的一股怀旧味道。我快速浏览了遍放在最外面的书籍标题和 好一会儿他才注意到我在盯着他,「怎么了?想走么?」我摇摇头,「你似
乎很喜欢书呢!」「喜欢阅读没有错,如果每个人都多花些时间阅读,社会肯定
会更进步、更美好。」刘海涛为自己辩护。
我赶紧举起双头做投降状,「嗨,我没其他意思。」看他张张嘴,一副想抱
歉的样子,我赶紧又说:「真的,我很高兴。你在这里看起来比我们今晚去过的
其他地方都更自在。」刘海涛有些不好意思,道:「有这么明显么?」「一点点
啦!」我做个鬼脸,回道:「挺好,我认识的朋友没几个喜欢看书。当然,我们
也会看书,可为了做功课、应付考试的看,应该不算在内吧。」「其实我身边也
没几个。」忽然,他的目光停顿一下,指着角落里一本书,惊奇喊道:「天啊,
没想到有这本书!」「什么?」「瞧,章益文的《非常时刻》,多年来我一直在
找这本书。」他如获至宝将书捧在手中,朝我靠近。
我仔细打量一遍,没看出有不同,疑惑地问:「很稀罕么?」刘海涛兴奋地
说:「当然,他是民国时期一位著名的思想家,英文和中文著作都很多。这本书
是他在英国留学时用英文写的第一本小说,早已绝版。我曾经在路过的所有旧书
店、网上翻找,却连个影子都没有,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呢!」「关于什么?」
我被他的兴奋感染,在这里找到一本中国人写的英文书几率能多大。
「一个民国时的富家少爷,为了躲避家中的混乱,借口要见世面、做番大事
业,跑到外地念书闯荡。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让他亲眼目睹一场惊天暗杀案。」
我有些意外,不太确定地问:「暗杀?」「并不像听起来那么糟糕,」刘海涛保
证:「我第一次在中学的阅读室看到的中译本,惊为天人,非常喜欢。可惜那本
书只能看不能借,更不用说买来占为己有。后来没多久学校扩招,阅读室被撤销,
当成新的教室,我就再没见过这本书。多年来我一直在找,想看看英文原版是什
么样,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我也替他高兴,举起大拇指道:「我说什么来着,
圣诞集市一定有你喜欢的东西,就是这么神奇。」「没错,多亏了你呢!」他由
衷说道。
这是刘海涛第一次夸我,我暗暗欢喜,可也只是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今晚
一定是你的幸运之夜。」我原本以为他又会红着脸矜持地表谦逊,没想到他竟然
使劲儿点下头,又欢喜地看了眼书的封面,迫不及待交钱后,小心翼翼藏到大衣
口袋中,继续说道:「确实是,简直是我这么多年过得最好的一个生日!」这可
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今天对他如此特殊,「你的生日?」刘海涛有些窘迫,好
像我不是在说他的生日,而是提醒他衣服系错了扣子。他看看表,腼腆地说:
「准确说,还有十一分钟,我就进入三十大关。」「你不早说啊!生日怎么能没
有蛋糕呢?我们有十一分钟找到你的蛋糕!」我抓住他的手,一边穿过人群,一
边说道:「我刚刚看见有一个卖蛋糕的摊位!」刘海涛一个劲儿念叨不用,我却
故意忽视,拉扯他朝卖蛋糕的地方走去。幸运的是,七拐八拐果真让我找到了,
摊位门面大大写着 甜蜜蜜杯型蛋糕屋,几十个精致的蛋糕整齐摆放在玻璃柜
子里,还有至少十个人的队伍等着买蛋糕。
我回头问道:「还有几分钟?」「五分二十七秒,算了吧,没关系的!」
「怎么能没关系呢?我们这辈子只有一个三十岁生日。」看着长长的队伍,我思
量片刻,随后拉着他来到队伍最前面,对一个正要买蛋糕的老太太说道:「劳驾,
您能帮个忙么?今天我认识个新朋友,他刚刚告诉我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们有—
—」我停顿一下,抓住刘海涛的手腕,侧身就着彩灯的亮光,看着表继续说道:
「四分钟让这个男人吃到蛋糕。通常情况下,我绝对不会插队,但非常时刻非常
手段,您能让我先买么?」我喘着气大声说着,不仅说给老太太听到,队伍后面
的人也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你干嘛啊,不要!」刘海涛倒吸一口凉气,脸颊透红,一个劲儿拉我离开。
正要买蛋糕的老太太笑着向旁边退退,刘海涛更尴尬,赶紧说:「不用,您
买您的。真对不起!」「不用道歉啊!」她微笑说道:「这姑娘多有心啊!你只
要说声谢谢就好。」「谢谢。」我双手合十鞠了个躬,赶紧问刘海涛:「你有忌
口么?」刘海涛摇摇头,仿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转向摊主道:「哪个最好吃?」摊主是个五十岁的大叔,脸上带着灿烂的
笑容,立刻指着一个漂亮蛋糕,「就这个吧,巧克力馅儿,外加一勺香草冰激淋、
稍许杏仁、稍许花生,再来一点点焦糖沾料。这是我们的招牌产品!」说完,他
还向刘海涛挥挥手,「嗨,小伙子,生日快乐!」队伍里忽然有个人开始唱 生
日快乐,很快其他人加入进来,甚至连路过的人群也驻足应声合唱。歌声结束
后,每个人都鼓起掌。刘海涛涨红了脸,眼睛向四周扫视,嘴里不停说着谢谢。
我转过身,拿出信用卡向摊主大叔说:「谢谢,队伍里每人一个啊!」付了
钱,我走到刘海涛身边,笑嘻嘻说道:「比我以为的隆重一点点。你觉得怎么样?」
刘海涛的话语不太稳,「一辈子都忘不了。谢谢!你不必这样做……而且还给每
个人都买了一个!」「我们能够顺利买到蛋糕多亏他们,而且还给你唱歌呢!太
值得了!」我咬了口蛋糕,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蛋糕上。为了有个轻松的周末,我
一整天都在赶作业,从早上到现在不过喝了杯咖啡、吃了个三明治。这会儿胃里
放了些食物,这才感觉自己竟然饿极了。果然是招牌产品,松软香甜、可口好吃。
没一会儿,我的手上就沾满糖霜和蛋糕渣儿。直到抬起头,才发现刘海涛拿着蛋
糕也不吃,只是眯着眼睛看我、脸色沉重。
我意识到刚才那副狼吞虎咽的难看吃相被他尽收眼底,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可是出丑了,他不喜欢我了么?我狼狈地擦擦嘴角,不好意思道:「蛋糕太好吃
了!」
三。刘海涛看着代欢白雪凝脂的脖子,垂眸张着小嘴一口一口吃蛋糕,我脑
门腾得热起来。好不容易强压下这阵火热,却无论如何移不开目光,并且暗骂自
己傻瓜。见面这么长时间,竟然忘了问代欢有没有吃饭。
代欢注意到我毫不含蓄的目光,绯红染上双颊,慌乱地向我解释道:「蛋糕
太好吃了。」我更加不自在,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她买好两份熟食和饮料,
又找到个高脚木桌,这才腾出手,让代欢从从容容吃些东西。她看上去非常高兴,
和我边吃边聊。她的声音柔柔的,就好像我是她的一个老友,而非刚刚认识两个
小时的陌生人。
当然,说是聊天,其实大多时间我只是倾听,听她有板有眼抱怨课业的繁重、
严苛的老师,又或者眉飞色舞地聊家人、朋友、同学。兴奋时,还不时挥挥手,
偶尔又倏地抬起头,歪着脑袋问我意见。我没什么好贡献,可心里却格外的悠闲
与放松,之前的拘谨和尴尬早没了影子。
让我惊讶的是,她出国时间比我晚得多,却已经当背包客跑了周围一半的国
家和城市。听着代欢兴高采烈讲述着一件件趣事,我忍不住为自己有些遗憾。要
知道那些国家和城市我并不陌生,研究生这些年,借着开会也去过不少地方,但
却来去匆匆,没有好好游历。
我的生活从来都是谨慎小心,更不会有随心随性跳上飞机出国玩耍的念头。
然而,代欢的描述听起来那么精彩,有那么一瞬,我觉得可能错过很多值得一试
的东西。我摸了下口袋里的《非常时刻》,这次圣诞集市之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么?这实在很奇怪,甚至荒谬,还有些可怜。我原本非常得意的安全、舒适、稳
定,竟然在短短几个小时里,被个小女生动摇了。
两人吃好东西已经快凌晨一点。集市的人群渐渐散去,很多铺子开始收拾打
烊。虽然这一晚非常愉快,我甚至不记得上次度过这么有趣的夜晚是什么时候,
可时间对我确实很晚了。我的眼皮有些发沉,强压着才没在她面前粗鲁地打哈欠。
代欢忽然问道:「我开车来的,就停在街角。要我送你回去么?」「没关系,
我离学校住得很近,走十五分钟就到了。」我心里暗暗吃惊,代欢的心思怎会如
此敏锐,真是神奇。
代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嗨,今晚我玩得很开心。」瞧,她又说出我心
里的想法。
「我也是。」我由衷说,而非出自礼貌或客套。
代欢眼睛一亮,立刻说道:「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再出来玩啊!」我点点头。
「把你的手机给我。」手机是很私人的东西,我却毫不犹豫解锁递给她。代
欢笑嘻嘻说道:「我把号码和名字都添进你的联系人里了,明天给你打电话。」
我笑了,感觉对话似曾相识,但脑子却有些混乱,没办法正常思考,肚子里也有
种不舒服但又愉快的感觉。可能是因为筋疲力尽,我不习惯熬夜,我真需要睡觉
了。
代欢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当我接过来时,她的手腕忽然一翻,手指在我手腕
上滑动,稍稍使劲儿。她的面庞凑到我跟前,动作实在太快,前一刻我还僵硬地
站着,吸嗅代欢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水味,后一刻就感觉她的嘴巴落在我的唇上。
她的嘴唇非常柔软,软得好像稍微使点儿劲儿,就能挤出水来。我快速抽气,她
借机加深亲吻。不轻不重啃咬着,缓慢而诱人,气息中的巧克力味道越发浓郁。
我瞬间手足无措,耳边充斥着狂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仿佛天地只有这个
节奏。我从来没有这样亲吻过,甚至不知道是否该退开、还是该揽住她留住这个
吻。就在思绪的狂轰乱炸中,这个吻结束。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努力回想刚
才发生的事情。
「再见,刘海涛。」代欢笑了笑,转身离开。
看着她苗条纤细的背影,我将手指放到嘴唇上,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答道:「再见。」昏昏沉沉回到家,原本以我的疲倦程度,我以为沾到枕头就能
陷入梦乡。然而,当代欢的唇碰到我的那一刻时,我就醒了,彻底醒了。脑子里
一遍又一遍回想那个吻,电光火石的刹那明明如此强烈,但为何我只记得震耳欲
聋的心跳,还有空白无用的脑袋。她认为这是个约会吗?我整个晚上都在思考、
分析我们的过往交谈。想得越多,我就越觉得自己愚蠢。
这是一个约会。
当然是约会。
我呢?傻乎乎直到代欢贴到我嘴上才意识到这点。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这和翁梅逼我和她看的那些爱情电影桥段一模一样。我现在该怎么办?代欢明天
会打电话来,她会说什么?我该说什么?她会做什么?我该做什么?我的心思摇
摆着,没办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靠近我,我抬眼看去,是翁梅。她细腻的双手在我皮肤
上滑动,每次触摸都让我感觉比上一次更撩人,让我渴望更多、需要更多。我抓
住她的手,一点点靠近,直到熟悉而柔然的唇落在我身上。我紧紧靠近,稍稍吸
气,单单她的气味就能填满我的肺叶。
「我找到你了。」她满心欢喜说道。
陡然,怀中的身体变得一丝不挂、赤裸曼妙。如此清晰,我甚至可以看见肌
肤下的点点毛孔。我的大手缓缓描摹着玲珑的曲线、挺立的胸脯、平坦的小腹、
纤细的腰肢、丰腴的臀部。欲望变得汹涌,我使劲儿拉开翁梅的一双长腿,阳具
对准她的的桃源用力插进去。
「碍…嗯……」她舒服得溢出一声呻吟。
绵软细糯的声音有种陌生的熟悉,我很是奇怪,看向她的脸庞。这一看可是
吓的我灵魂差点儿出窍。明媚动人的美丽小脸不知何时换了个人,这人不是翁梅,
竟然是……是……是代欢!她怎么会在我的身下?
「代欢,怎么是你……」我手足无措,想要退出。然而她的花径那么紧,牢
牢包裹住我,让我几乎动弹不得。
代欢半眯着眼与我对视,继而抓住我的手腕,附在她饱满的乳房上。手下触
感柔软得不可思议,如同她贴进我怀里时,胸部撞在胸膛的感觉,这次甚至因为
没有衣服遮挡而更加清晰。
她媚眼如丝,娇气地问道:「海涛,你想的难道不是我?」没错,是她!模
糊的是幻影,清晰的只有她。
代欢微微仰起纤长的脖子凑向我,伸出舌尖在我唇上轻点,喃喃说道:「海
涛,亲亲我,摸摸我,抱抱我。」她的胳膊和长腿紧紧缠在我身上,我退无可退,
或许应该说我根本不想退离。我是不是疯了,明明不该碰的,却还是无法从她体
内拔出来。
「海涛,你难道不想要我吗?」不满我的静止,代欢嘟囔着抬高腰肢。迎合、
扭动、勾引、仰头呻吟,瓷白的小脸泛起潮红。
我心头一片火热,虽然理智回归,却被心底深藏的刺激击溃,被身下柔然的
身体蛊惑。身体不受控制得在她蜜穴抽送,光洁白嫩的阴户里,勃起没入紧致的
花穴,抽出时又带出晶亮的蜜液。代欢时不时软媚呻吟,夹杂着贪婪地催促:
「海涛,快点……再快点……」她的话再次与我的想法契合,代欢总是有办法说
出我的心中所想。我低头含住樱桃小嘴,温柔地舔吻,舌尖撬开牙关钻入,然后
勾缠起香软的舌头。身下的动作更加迅速,花径也随之愈发湿热紧窒的包裹。我
忍不住惊叹,代欢的身体竟然这般美妙。我的唇下移,一路舔吻着她优美的颈项、
锁骨,最后将颤巍巍的酥胸吃进嘴里,含住糖果般的乳尖儿用力吸吮,发出一阵
阵淫靡的声音。
代欢娇喘连连,呻吟都变了调,断断续续道:「海涛,轻点……碍…我……
不要了……太快了……」「打从见面开始你就在勾引我,不就是因为你喜欢我这
样操你。」说着,我松开嘴里的乳尖,将她双脚抬起,勃起从蜜穴中分离。我并
没有理会,而是将她的双腿扯开搁在肩头,目光落在腿缝处微微张开、蜜汁泛滥
的花穴。我跪坐起来,一手握住灼热硬挺的勃起再次用力插进去。
「呜嗯……太……太重了,不要这样……海涛……」代欢呜咽着叫喊。
因为大半个身子被抬高,她无法稳住自己,弯曲膝盖想要换个姿势。然而,
我却没有给她机会,双手握住她的大腿,挺腰破开稚嫩的蜜穴,勃起直捣花心,
反反复复的捣弄令她再也受不祝代欢叫喊着到达高潮,花心深处涌出股股花液,
尽数浇灌在我的龟头上。
我被烫得低吼出声,腰杆僵硬,下身更加快速把勃起往她蜜穴抽送。终于,
我不再控制,最后一个撞击撑开她的宫口,一股股精液全都射入她的身体里。
我的眼睛猛然睁开,心跳快得几乎无法呼吸,脑子里似乎还在追逐那股诱人
的香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自己刚刚做了个梦。我竟然和代欢……我急忙制止住
心中所想,双手更是攥成拳在床上用力敲几下,试图驱散出内心的羞愧与无地自
容,没想碰到胯下时,竟然一片濡湿。
我咒骂一声站起身走进洗手间,将淋浴气温刻意调低两档,这才站到莲蓬头
下,边脱边让水流喷洒在身上。冷水浴并不舒服,但却终于平复住烦躁的心绪。
洗完澡,我重新躺回床上。看着白色的吊灯,我告诉自己不用担心,这只是一个
梦,没有任何意义。然而,内心却好像还有个小小声音在柔柔地说这不止是个梦。
我不想深究,更没有解梦的专业知识来解析背后的意义。我只是暗暗祈祷不要再
做这样的梦,实在太过羞耻。
忽然,客厅的开门声惊到我,我赶紧起身穿好衣裤,走出卧室。
阿才站在门口,诧异的样子好像我变成外星人,「你他妈的干嘛呢?我按门
铃没人理睬,还以为你死了呢!」「你这么早跑来干什么?吵我睡觉!」「已经
中午了啊!你怎么还在床上?」我看看表,暗暗吃惊,可面上仍然装着不动声色,
埋怨道:「那又怎么了!我还不能睡个懒觉了?」「但是这个点儿——」阿才也
看了下表,「星期六,十二点,是你坐在餐桌旁,一边吃新加坡炒面,一边看正
点新闻的时候。这是你每个周六中午做的事。」我愣了下,不可能这么糟糕吧?
我当然也有打破常规的时候,只是不经常而已。我的声音不自觉有些提高、有些
挑衅,「也许,但不是这个星期六。」阿才眯着眼睛看我,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
样子,喊道:「啊,你是不是和代欢玩了一晚上!」我吓了一跳,思绪立刻飞回
到那个姑娘、那个吻、那个梦,可第一反应却是避而不谈,虽然这名字对我的神
经有极强的刺激作用。
「你来干嘛?」我转移话题,知道刻意瞒着兄弟不厚道,但我还没搞清楚发
生了什么,更没精力应付阿才的反应。我只知道,这是我很长时间来,唯一成功
的……约会。
「借你的车,我的车今儿去补漆了。昨儿吃饭时不是提过嘛!」他看上去很
困惑。
我这才想起阿才昨天说过要借车。把钥匙递给他后,我的思绪又不自觉飘到
代欢身上。她说过自己的车已经跑了上万,而我呢?我心里不禁叹口气,车对我
来说就是代步工具,本来以为可以扩大自己的生活半径,可仔细想想,这车买来
后我几乎没用过。
送走阿才,我回到卧室,忽然发现手机上的提示灯一闪一闪。我的心脏立刻
漏跳半拍,谨慎地拿起查看,果然是封短信通知。盯着代欢的名字,我像白痴一
样站在那里,拇指在图标上要触未触,竟然无比紧张。这实在太傻了,屋里只有
我一个人,没人知道我在干什么,看个手机短信也不会有丝毫影响。无论短信里
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任何事实。
我按下图标,代欢的短信立刻展现在眼前:嗨,刘海涛。你还好?我想再次
说昨晚很愉快。有空跟我联系,给我电话!
该死。
我大声骂了一句,将电话放回床头柜,又躺倒在床上。我不需要马上回电话,
我得想想怎么措辞。
我一直都在想,非常努力地想。
两个星期过去了,我却还是没想好。
这之间代欢又给我发过两个短信,每个短信都很客气,我却看得胆战心惊,
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行动。这么说并不正确,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我该回信、该
给她一个解释,但我在脑海里演习了数以千计的版本,每一个都以混乱告终。如
果我在脑中连一个连贯的句子都串不起来,我就更没办法给代欢回信啊!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代欢也终于意识到这个事实,不再给我发短信。我内疚极了,但也认为这是
最好的结果,不用花心思考虑措辞。我应该觉得解脱,但代欢却一直困扰着我。
早上起床,办公室工作,午休喝咖啡,晚上睡觉,和代欢逛圣诞集市的那个夜晚
都会不期然潜入脑海中。每次从月湾路过,我都会向里面张望再三,看看曾经坐
过的位置,看看代欢是否在那里。
没有,当然没有了。我不知道该觉得轻松还是失望。内心深处我仍然非常希
望联系代欢,她还在我的联系人名单中,我一直没有删除她的名字。话又说回来,
哪个人的电话本里没几个永远不会联系的号码。
周五下午,办公室就我一个人呆着。临近圣诞,其他人早早结束手里的工作,
等不及拥抱假期的到来。我坐在桌旁看一篇论文,说实话,效率很低。内疚是一
种强大的失眠药,让这两周睡眠糟糕透顶。这是我能想出的唯一解释,不然代欢
不可能一次又一次成功侵入我的脑海。现在能希望的,就是这份内疚会随着时间
推移渐渐淡去,生活恢复到正常的轨道。譬如,明天中午吃新加坡炒面、听正点
新闻。
敲门声将我从代欢的思绪中拉回来。
「进来!」我喊道。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看到代欢站在那儿,我差点儿从座椅上掉下去。
「嗨!」这是我从嗓子眼儿里发出的唯一一个声音,就我的震惊状态而言,
能做到这点已经实属不易。
「嗨!希望没打扰你。」她向屋里迈进一步,但仍然抓着门钮。她看起来…
…很紧张。
我使劲儿挥了下手,否定道:「一点儿也不,进来吧。」她又向前走了两步,
门咔哒一声关上。屋里所有氧气好像都留在门的另一边,我屏住呼吸,两手攥着
办公椅扶手,等着代欢说话。
代欢咬咬下唇,开口道:「我知道……这么忽然出现很不该。我在学校网站
查到你的办公室,想来看看你。我甚至连个理由或者借口都没有,可我还是来了。
我从不这样做,但我和你联系……好几次……你没有搭理我。」她确实很紧张,
说话有些断断续续,而且听上去颠三倒四。然而,我的状态比她还不如,脸庞火
辣辣滚烫,好像刚被抽了耳光似的。我羞愧得想钻到桌子低下,更想代欢拿把枪
直接崩了我,干脆让我一命呜呼。「我……我知道,真是对不起。」「没事儿,
你在用你的方法告诉我大家没戏。我就是奇怪,你生日那天明明很开心啊!可这
感觉显然只是单方面的,事情似乎……我不知道,我有些糊涂,我不懂。」「生
日那天很愉快,我没在说谎。相信我。」我艰难的吞咽一下,喉咙里好像卡着个
石头。
代欢面色稍稍放松,可仍然很认真。「我知道自己像个白痴,但我很想给自
己最后一个机会,不然我会被心里那点儿不确定感折磨死。」「别这么说,都是
我的问题,我……」我停顿下来,这比想象的还难说出口,鼻尖、手心也渗着冷
汗。犹豫再三,我强忍脸部肌肉的抽搐,到底咬牙承认道:「我有女友。」代欢
大吃一惊,难掩面色中的不敢置信,好像不确定刚才听到什么。她又重复问了遍:
「你有女友?」「是啊!她不在这里……我们异地。」我的心剧烈地砰砰跳动,
快得发疼。
「啊,原来如此。」代欢尴尬地理理额前头发,「我果然是个白痴啊!一开
始竟然忘了问。」「你不是!」我立刻反驳:「我才是白痴,竟然没有意识到我
们在约会,直到最后……你吻我。我当时就应该说些什么,但实在太突然,你让
我措手不及。」「你没想到我会亲你?」代欢眼里带着无奈的笑意,说道:「好
吧,我明白了。」有那么半分钟,我们沉默下来,好像两人都在消化被抛出的消
息。我想说些什么,但毫无意外的,脑子一片空白。这实在不能怪我,我从来没
有拒绝过女孩子,被拒绝倒是有过很多次,没想到感觉一样糟糕、甚至更糟。
还是代欢先开腔,「如果你不介意,大家还能是朋友么?有空的时候,一起
出来聚!」「真的?」我不知怎么反应。
「当然,一个人永远不会嫌朋友多。我用期末考试的成绩发誓,打今儿起,
以后一定文文静静、规规矩矩。」我的脑子还是不太清明,只能机械地点头道:
「好的,朋友,我喜欢。」「太棒了,现在大家说清楚了,你以后不会再躲着我
了吧?」「不,当然不。你知道,上一次,实在是我——」我又卡了壳,脸颊滚
烫。
「嗨,别当真,我开玩笑呢!不打扰你了。如果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在周末
去哪儿转转。」代欢风风火火离开,我这才瘫坐到椅子上,抚住胸膛大口大口喘
气,抹了抹脑门和鼻尖上的汗水。不过短短十分钟,代欢竟然对我有如此大的影
响力。我又呆坐好一会儿,对着面前的论文叹口气,今天一个字都别想看进去。
我关掉电脑、收拾桌子准备离开。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屏幕上跳出代欢的名字。
我惊讶之极,立刻按下接通键放到耳旁,「你好?」「是我,代欢。」她的
声音有着一丝放松,一丝轻快。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却悄无声息缠绕住我。
我的皮肤莫名其妙发热,脸庞也跟着红起来。万分感激这会儿四下无人,代欢也
看不到我不好意思的样子。
「嗨,」我说。
「我知道我说出去转转时,你没料到会这么快。但今天天气非常好,拣日子
不如撞日子,今晚如何?」我停顿一下,仔细考虑空空如也的社交日历,除了学
校、导师、理发师、牙医,我的日程本很少有其他内容,而这些人也完全不会在
周五晚上见我。「有空啊!」「很好。」我仿佛看见代欢在电话那头边说边笑的
样子,「我七点钟来接你?当然,我们也可以约在哪儿见面。」「我家很好找。
一会儿挂了电话我发短信给你。」「好啊,太棒啦!」「吃饭么?还是有其他节
目?」我有种预感,和代欢出去,肯定又是很折腾那种。
「我还没想呢,等挂了电话想,见面时告诉你啊!」我的脑海里立刻闪现两
人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如此鲜明,如此清晰,即使这么长时间过去,我却仍然
印象深刻,尤其是代欢凑到我面前亲我时的那一瞬。我陷入座椅中,向后仰起头,
想着她唇上散发的诱人味道。
「嗨……刘海涛?」「嗯?」我眨了眨眼,意识到竟然有些走神,忘了代欢
还在等我回话。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挂电话了呢,怎么不说话?」「对不起。我……有些
分心。」「我说错话了吗?」她听起来很担心,这让我更觉得自己像个蠢蛋。
「一点都不,我只是在想事情。」我下定决心,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再这么
被动下去。
「好吧,我赶紧挂电话吧,不打扰你了,我们晚上见!」直到她挂断电话,
我仍然将手机紧紧握在掌中,想着代欢的一颦一笑,我自嘲似的心里喊了句——
如果代欢是朋友,明天我就去教皇家吃饭。
四。代欢如果刘海涛是朋友,明天我就去教皇家吃饭。
挂上电话,我自嘲似的心里喊了句。刘海涛不知道我下了多大决心,才鼓足
勇气闯入他的办公室。虽然紧张得心脏要跳到嗓子眼儿,可我还是为今天的鲁莽
行为高兴。生日那晚分手后,我满心欢喜给他发出第一个消息。两个小时后,我
知道问题大了——刘海涛没看上我!
不需要天才就能看出刘海涛不善交谈,态度小心谨慎,说话斟词酌句。他安
静、矜持、内向,我吵闹、活泼、冲动。既然我都能看出来两人性格迥异,更不
用说刘海涛了。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拒绝我么?也许。但这念头在我脑海里只停留
五秒,随即被我否定。我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差异不代表错误,不试又怎么知
道不行呢?更何况,不止一次我捕捉到他看我的目光,说我自恋好了,但那绝对
不是没兴趣的意思。
现在搞清楚了,原来刘海涛有女友,只不过没在身旁,这解释了为什么他生
日一个人度过。我脑子飞快转动,使劲儿回想第一次看到刘海涛时的细节。那天
他在手机里翻找短信时,我并没有注意到任何人给他生日祝福。而临再见前,我
将自己的名姓输入到他的手机时,也没有看到任何女孩子在最近的联系人名单里。
我暗暗猜想,这个十万八千里外的女友,连男友生日都不写个只字片语,可想而
知,他们的关系不见得有多亲近。
是因为异地很多年么?
这时手机提示有短信,看到刘海涛发给我的地址,我笑了。天气非常好,微
风轻轻吹过面庞,一丝冬青木的淡香气味钻入我的鼻息。我抬头看看天空,正是
傍晚时分,靠近地平线的太阳一点点收起耀眼光芒,将天边的几丝云彩染得火红,
整个城市笼罩在金色的天空下,分外美丽。这是个美好的一天。
晚上七点,我准时来到刘海涛家门口。他的地址非常好找,只不过因为在一
片联排住宅中,找个停车位可是有些头疼。我正说往远停个地方再走路折返回来,
刘海涛忽然在门口现身,向我挥挥手,朝我走过来。
他要么赶巧刚好开门看见我,要么早早在窗边守候,而我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我心里乐开花,两人之间是朋友没关系,那遥远的女友和他有多好也没关系。重
要的是,此时此刻和刘海涛共度时光的是我,而我们也将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嗨。」我压住心中兴奋和他打个招呼,希望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傻子。
刘海涛看看自己,又看看我,面色有些尴尬。
他穿着条宽松的直筒裤,弹力棉衬衫上罩着防风羽绒服。而我,白色套头衫
配条有破洞的牛仔裤,两人站在一起,实在不搭。这可不能怪我,为了今天晚上
的聚会,我刻意走随意简朴的路子,脸上也只上了层若有若无的淡妆。事实上,
我差点儿套件学校卫衣就出门,只为向刘海涛表明大家是单纯的朋友,而这次出
来绝对不是约会。
「我们去哪儿?」刘海涛爬进车里,规规矩矩坐好,系上安全带。他非常有
魅力和吸引力,可我再没见过比他更正经的男生了。
「既然我们都住在大学附近,这一片应该很熟了。我觉得大家应该往远走一
走,你说呢?」我轻快地问道。
刘海涛僵硬地点点头,不好意思道:「你可能不信,其实出了大学这一片,
我的活动范围非常校不过,既然是你开车,去哪里都随你了。」尽管下班高峰时
段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街上依旧拥堵。我并不介意,封闭狭小的车子最容易产
生亲密的气氛。刘海涛显然也感觉到了,坐在我旁边有些局促不自在。我立刻和
他攀谈起来,虽然很想听他聊自己的家庭、女友,可我知道这得慢慢来,所以只
是挑些最无害的话题,一周的学习,多变的天气,假期的计划。我两手放在方向
盘上,眼睛直视路面,避免彼此目光接触,但我却感觉到刘海涛不时看向我的方
向。
他在偷偷观察我么?
从高速上下去没一会儿,我开始绕山向高处行驶。道路非常安静,一边是视
野宽阔的原野,一边是高耸密集的树林坡地。
「我们这是要去多远的地方?」「快到了。先别问,这是个惊喜,你会喜欢
的。」「好的。」他听上去一点儿也不确定,脸上再次显现熟悉的焦虑。
「你每次一听我说 惊喜 就担心十足的样子。」「有那么明显么?」他有
些尴尬,承认道:「我很古板沉闷的。」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一个小小的停车常
我熄了火,车子里立刻安静下来,周围更是一片漆黑。我探着身子到他座位伸出
手,他立刻躲了一下。
「手电筒,在储物箱里。」我轻松笑道,拿出手电筒打开,交到他手里。
「走吧,后备箱还有些东西,帮忙啊!」我下了车绕到后面,抱出两个毯子让他
夹在胳膊下,自己又拿出一张户外防潮毡和小箱子,朝不远处的小山坡抬抬下巴。
「再走十分钟吧!」绕着崎岖小路没走一会儿,视线顿时豁然开朗。天空并
非纯黑,而是在漆黑中透出一片无限的墨蓝,一直伸向远处。点点繁星半明半昧
闪烁着光芒,密密麻麻镶嵌在墨蓝的夜幕上,泥土的味道随风扑鼻而来,与夜的
静谧交融在一起,宁静安详。
刘海涛长吸一口气,赞道:「哇!我不知道这里的夜晚如此漂亮。」我轻笑
出声,内心很是得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过,我还是假装轻描淡写地说:
「市区太亮,所以很难看到这样的天空。也幸亏天气配合,挂了一天的大风,云
都被吹跑了,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我找到处干燥的草坪,仔细过了遍确定没有
石头藏在里面,然后将防潮毡铺开。原本我是想躺下来的,可那姿势有些暧昧,
于是规规矩矩坐好,将毯子裹在身上。
我将另一张毯子递给他,拍拍旁边的位置让他坐到身边。「你把毯子盖身上
啊,虽然没风,但夜晚还是很冷,千万别感冒。」刘海涛坐下来时,很小心地没
有碰着我,问道:「你经常来这里来吗?」「天气晴朗的时候会啊!」我将小箱
子打开,取出密封壶,接好两杯热巧克力,递了一杯给他。
「你都认识?」刘海涛嘬了一口,看着满天的星星问道。
「差不多吧!爷爷教的。小时候,每年寒暑假都会在爷爷奶奶家住两个星期,
爸妈乐得借此机会摆脱我,而我也很高兴不用去那些讨厌的兴趣学习班。爷爷学
天文气象,家里有许多超酷的望远镜。他先教我看月亮上的各个山脉和陨石坑,
我应该是班里最早知道月亮上没有玉树、白兔、广寒宫的小朋友了。后来再开始
认各种星座,让我在学校得了不少夸奖,极大满足我的虚荣心,也算是给我黯淡
的学生生活、悲惨的学习成绩添加些亮点吧。」刘海涛附和道:「我也讨厌上学。」
「可你一定学得很好啊!」不然怎么可能能念到博士。
刘海涛摆摆手,否定道:「我的成绩只是不错,而且也并不是因为我喜欢。
你是看到的,我在交友聊天上非常笨拙,而学校从来都是拉帮结派的地方。从小
学开始我就是班里的游离分子,幸亏有阿才。当然,这话我一辈子也不会在他面
前承认,但确实是他带着我参加各种活动,我才不至于总在边缘徘徊。这情形直
到上了大学才有所好转,同一个专业总是会有些共同话题,我也是这么认识翁梅
的。」刘海涛缓缓谈论着过去,我心里虽然有很多问题,却强忍着保持安静,生
怕自己说错做错打断他的回忆。直到他停下来,扭头看向我,不自然地说道:
「我是不是总会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我心里一颤,拿不准是该肯定还是否认。
然而,黑暗包裹着我们,在礼貌和文明前筑起一道保护墙,给我勇气不用假装糊
涂,至少不是现在。我小心问道:「翁梅?」「我的女友。我们被分派到一个小
组做实验,虽然我不会说话、性子沉闷,但她认为她喜欢我。」「这不难想象啊!」
我尽量让语气听上去不冒酸气,尽量。
刘海涛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们在约
会,直到有一次两个人逛书店,她接到一个朋友电话,在电话里说她在约会,让
对方晚些打过来。我这才醒悟过来,我是她的男友,她是我的女友。」「嗯……
所以你和措手不及的约会很有缘啊!」我调侃道。
刘海涛也笑了,「我说过的,我在这方面很愚钝。」「不啊,上次责任都在
我。」我诚心说道:「我真是误会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好意思,我没想过给
你找难堪。」「当然不全是你的错,是我对约会没经验,我应该早早就意识到的。」
「不管怎么样,那天过得很愉快,是不是约会根本不重要,要不然,我也不会厚
颜无耻又跑到办公室去找你。」「我很高兴你来找我!」刘海涛立刻反驳。
我脸上有些发热,很感激漆黑的周围和清冷的空气,他应该看不到我的脸红。
其实在正常情况下,我不会这么容易脸红,但对于刘海涛,我的神经系统似乎比
平常更敏感些,血管扩张的速度也更快些。我吸了口气,草地和树叶的气息充满
我的肺部,伴随着旁边这个男人身上的雄性味道。这股气息并没有让我不安,事
实上,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为之吸引,刘海涛有一种让我安心的魔力。我双手
撑在毡子上,抬头仰望漫天的繁星,沉浸在安静和祥和中。
世界,只有刘海涛和我。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半响,刘海涛忽然发声。
「当然。」我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刘海涛主动问我问题。
「你为什么单身?」我长松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要给我投掷一
个重型炸弹,告诉我他女友怀孕,而他也要结婚了之类的消息。
「我上一个男票半年前交的,三个月后我甩了他。」我停顿一下,看刘海涛
没有接话,继续说道:「他说 你是我的空气,没你就没法儿呼吸。 」刘海涛
点点头还是不说话,他在想什么呢?
「不是对我说的。」我忍不住补充道,不想让他误解。
谈话陷入彻底沉默,我的思绪开始徘徊。好吧,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不过损失三个月的时间。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遗憾,自己怎么就没经历点儿
特别悲惨的事情,譬如被虐待、被胖揍之类的狗血戏码。我使劲儿想着,希望能
立刻现编一个至少值得让人安慰同情的事情。但我实在不太善于,一时也想不出
个苦情故事。
忽然,我觉得撑在毡子上的手指被刷了一下,接着凉凉的皮肤传来阵阵温热。
我有些吃惊,无法相信刘海涛竟然握住我的手。我咬住忽然发干的嘴唇,收紧颤
颤的小腹,努力控制住脑子里的狂思乱想。嗨,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触摸,刘海
涛只是在表示安慰、纯朋友性质的安慰。我不敢看他,只是默默地再次感谢自己
被黑暗笼罩,得以隐藏住心中的兴奋和激动,以及两人间呼之欲出的欲望和亲密。
刘海涛手上又加了些力气,我有整整一分钟没法呼吸。等我好不容易吸进一
点氧气时,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我缓缓翻转手掌、手指穿入,和他十指相握。
这动作如此简单、如此无辜,但又好像超过一切。我想得太多了么?心思太复杂
了么?我依旧不敢看他,甚至害怕到不敢看任何东西,只能闭上眼睛,将注意力
全部集中在两人的掌心。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晚风吹过手心,我顿时感到一丝凉意。刚有些失望,
却没想他抬起手稍微停留,然后缓缓向上滑到我的胳膊、肩膀、直到手掌贴在我
的脖子和脸颊。我呼吸困难,壮着胆子扭转身体,睁开眼睛看向他。他的胸膛起
伏,呼吸似乎也比往常要粗重不少,带着淡淡的压抑,好像内心和我一样在激烈
交战。当然,这一切也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可能我完全会错意,可能他只是在
用他的方式表示安慰。
我定住,失去勇气让眼神继续向上。
然而,刘海涛滑动拇指,细细抚摸我的颧骨、鼻子,最终在嘴唇停下来。到
了这一步,我实在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我知道自己面临一个选择,昏昏
沉沉的大脑做着殊死搏斗。我可以扯开,轻松感谢他的安慰,假装任何事都没有
发生。开车回家的路上会有些尴尬,但至少我守住下午的承诺。在他面前规规矩
矩,刘海涛也还愿意和我当朋友。
或者,我可以做荷尔蒙已经惊声尖叫到震耳欲聋的事情。
他向我缓缓靠近,脑中仅存的理智让我固定在原位。他的呼吸在我的嘴唇略
过,虽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的环境,但刘海涛仍然在阴影中。我看不清他的
表情,只能微微抬起头,等着他缩小两人之间最后那点儿距离。当他终于吻住我
时,我顿觉天旋地转,嗓子里发出一声小猫崽的嗯啊嘤咛。
刘海涛控制着自己,将一切进行得小心翼翼。起初很缓慢,只是试探性按压
在我的嘴唇,双手也保持在原来的地方,一手撑着自己、一手捧着我的脸。我更
加靠近,希望能加深这个吻。他尝起来像热巧克力,甚至比热巧克力还甜美,其
间参杂着一股雄性味道。我还记得第一次吻他时,就着迷他气息中散发的这股味
道,刚劲有力,充满男人味。
刘海涛含住我的下唇,宽厚的舌头轻轻舔舐。这和我第一次鲁莽地吻他时完
全不同,虽然依旧谨慎小心,却明显有了一丝躁动。在我片刻失神之际,他的舌
头撬开我的牙关钻进嘴里,勾住我的舌头往外拉扯吸吮。我伸出舌头探入他口中,
刘海涛立刻用牙齿磨着舌头,带来又痒又痛的刺激。我万万没想到刘海涛竟然如
此会吻,唇舌交缠、津液交换,光是这般就让我两耳发烫、酥麻火热。
最终,我极不情愿退开,努力将空气吸入肺部。
「刘海涛?」我小声叫出他的名字,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忐忑地在毡子上微
微扭动身子。
「嗯?」他气喘吁吁,看来这一吻的冲击对他不比对我的校我稍稍安心,无
论这个吻意味着什么,都该有他的责任吧。天啊,这话听上去好土。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没有丁点儿指责,但真的糊涂了。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回答,我想附和,他又借着说:「但我想再来一次。」
「你确定吗?我不想你后悔。」我的呼吸几乎是不紧不慢,仍然绷着矜持那股劲
儿,虽然真心想做的是抓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
刘海涛停顿片刻,说道:「今天下午你走后,我打了个电话给翁梅。大家只
聊了几句,我们……我们……分手了。」我越听越心花怒放,最后一句更是让我
长呼一口气,说道:「啊!所以,你没有理由再拒绝我了?」「其实,她离开之
后,我们就没在一起,只不过……这么长时间拖着没说。」他忙乱地解释。
「谢天谢地。」虽然理性的一面仍然提醒我,刘海涛的女友位置空是空了,
并不表示下一个就是我。然而,我不在乎,刘海涛身上有种东西吸引着我,就算
他转身再找个理由拒绝我,我也一定要争龋给我一个机会,给彼此一个机会。
我凑上前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再次吻住他,之前那点矜持和试探全被抛掷脑
后。我不是道德典范,但如果他结婚了,我一定会放弃,因为我不可能在他身边
而不破坏他的婚姻。男友?在公平竞争的前提下,我也可以用充足的理由说服自
己不用顾忌。可是通常情况下,我仍然希望对方是个真正意义的单身汉,这样,
自己仍然可以当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我的双手抱住他的脑袋,在他发根搔痒按摩。还觉得不过瘾,嘴唇又跟着下
移,含住他的喉结上下舔弄轻吮。听着他在我耳边的喘息声渐渐加重,我的动作
越发卖力。
刘海涛闷声一哼,双手在我的腰上滑动抚摸,很快衣服被揉得乱七八糟。他
一把抱住我,让我跨坐在他身上,坚硬的身躯紧紧固定住我。我趁他松开的机会,
立刻深深吸口气。他柔软的嘴唇滑到我的下巴,又在脖子磨蹭,再次向上舔舐我
耳后敏感的嫩肤。我被撩拨得浑身滚烫,嗓子发出嗯嗯的声音,越发觉得身上的
衣服厚重碍事,只能将乳房紧紧顶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当你告诉我你有女友时,我的心都要碎了。」我像只粘人的小狗,贴在他
的耳边低声呢喃。
刘海涛的双手搂着我的腰,顺着曲线向下移动,停在我的臀部,一只手加重
力气揉捏,另一只手继续游走来到裆部。我发出一声娇喘,随即感到他的手指在
其间不停画圈,时不时还在中间挤压。
「我想口你!」他忽然没头没脑来了句。
我倒吸口凉气,惊讶斯文古板的刘海涛竟然说出如此羞耻浪荡的话,那一瞬
间,脑门的血都要被抽光了。那感觉就像明明点支蜡烛就好,却没想火着起来了,
才发现是桶巨型炸药。
「如果这太快了,你得告诉我。」他也意识到刚才那话有多孟浪,稍稍松开
我,有些担心地说:「我知道我们刚刚认识。」尽管我的第一直觉是阻止他,但
我却搂住他的脑袋,再次贴近吻祝我在他胯部沉下身体,略略摇摆腰肢,微微碰
触他胯间的隆起。炸就炸吧,就算被炸得粉身碎骨,我也心甘情愿。
刘海涛得到默许,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打开大衣,嘴巴沿着我已经发烫的身
体一路向南。他的温暖大掌攥住我的裤腰,松开扣子,将牛仔裤扯离双腿。我轻
呼一声躲闪,但是刘海涛的胡茬撞到我的腹部,手掌包裹住我的臀部,施加压力
让我保持静止。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刘海涛身上,不想深究这意味着什么。一个男人只肯
和名存实亡的女友说分手后才会和我出门、接吻、趴在我身上,是不是表示他对
我很认真?我觉得是,但还是稍后再去想这些。现在,我能做的只是感觉刘海涛,
感觉他对我做的一切。
刘海涛抓住我的脚踝,胡茬和嘴唇环绕着脚踝上凸起的骨头打转。舌尖慢条
斯理地上移,顺着我的大腿内侧,一路舔舐撕磨。没一会儿,就听他哼哼着说道:
「欢儿,把腿打开!」我的双腿一哆嗦,本能让我拢得更紧。意识自己在做什么
时,我只觉得浑身发热,赶紧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微微分开双腿。
「还不够,继续!」这话让我耳根通红,晃神犹豫中,刘海涛扣住我的膝盖,
向两侧掰开。我有些紧张,推搡着他,小腿无力乱蹬。他擒住我的膝盖,大手扣
住两侧腿根,完全阻止我并拢。隔着湿透的内裤,他的嘴唇紧贴住我的私处。我
虽然看不见他的动作,但却清晰感觉到他埋头吸嗅。
「唔——」我被刺激得灵魂飞出一半,急忙紧紧咬住嘴唇,生怕自己控制不
出,溢出尖叫。
没一会儿,他的手指拨开我的内裤,鼻头不停磨擦两片花瓣,舌尖沿着缝隙
分开,嘬上幼小的花蕾。很快,他发现我的敏感地带,指头将花瓣向两边扒开,
拨舔已经挺立的花蕾和湿嫩的花穴。我弓起腰,身体猛得紧绷,双脚随着他的舔
弄一下下抽搐,蜜穴也开始有节奏的收缩。
刘海涛松开花蕾,两个指头捻上去,舌尖随之探入花心洞口,在花径中来回
顶弄。温热的触感在我体内延伸,强烈的刺激撩得我浑身发抖。我咬住下唇,强
迫自己用鼻子吸气、再从嘴巴里呼出来,不想因为太过舒爽而发出羞耻的呻吟。
可我坚持不了多久,刘海涛嘴中的湿热让我透不过气。上下舔舐的舌头散发出阵
阵热量,传来难以启齿的酸涨,激得我小腹直缩。我的脚趾卷曲,手指紧紧抓住
毯子,好像松了手,整个人就会飘起来一样。
刘海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太知道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怎么会有
女人愿意离开刘海涛。快乐包裹着我,让我尽可能得想要保留、延长。然而,他
的舔弄越来越肆意妄为,带着浓郁的欲望,激得我阵阵呻吟、浑身酸软,完全失
去抵抗的力量。很快压力变得太大,高潮猛烈的撞击。体内的肌肉剧烈收缩,我
抬起腰,双腿紧紧夹住刘海涛的脖子抽搐起来。他更加用力吞噬,随着我的抽搐
探进抽出,直到最后停下来。
我听到衣服的沙沙簌簌声,刘海涛将牛仔裤重新套回到我身上,为我穿好靴
子。一切收拾好,这才躺倒在我身边,将我紧紧抱在怀中,浓浓的男子气息包裹
住我,甚至可以清晰听到他的心跳。我转过脑袋,盲目寻找他的唇,品尝他口中
自己的味道。两人亲作一团,我一只手滑下,来到他的胯部,隔着裤子寻找、抚
摸。
他抓住我的手,脸庞埋在颈间低笑。
我不解地问:「你呢?」「如果你喜欢,以后可以再来。但是,我们的第一
次不该在这里。跟我回家,我想操你!」
五。刘海涛我悄悄瞥了眼正在开车的代欢,此时的她看着前方,一脸认真和
严肃,激情已消失无踪。我有些不太确信,对刚才的一切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得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怎会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儿,
两人明明有很多时间,和代欢的关系也可以慢慢进行,我实在不应该那么性急和
鲁莽。
不应该,却发生了。
当代欢偎依在我身边时,我能想到的只有她甜美的气息、诱惑的身体。凝视
着她的嘴唇,我的脑海充满火辣邪恶的念头。人到这时候,脑子好像都不太好使。
我只知道自己无法抗拒这个女人,当代欢再次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时,我就知道她
是一个终结。对我过往感情的终结,对我独来独往的终结。
从山上下来,天气忽然骤变。先是起风,没一会儿雨水就拍打到挡风玻璃上。
起初我并不在意,只是暗暗庆幸在山上时躲过这场糟糕的阵雨。然而,很快我就
担心起来。我住的地方停车位非常少,代欢转了几条街,才总算找到地方停车。
走到家起码十分钟,代欢会改变主意么?
「下雨了,你等等我,我回去拿把伞来接你啊!」我建议道,非常不确定代
欢是否喜欢。
代欢将车熄火,转过脸朝我笑笑。我顿时放松下来。她太漂亮了,尤其当她
对我微笑时,我全身都感到温暖,甚至头晕目眩、迷失方向。当然,我这么说并
不是在抱怨。
代欢凑到我耳畔细声低语道:「海涛,我不介意身上湿一点啊!」刚才的那
个代欢又回来了,那个沉浸在情欲里的代欢。那个刚刚叫着我的名字,声音百转
千回,听在耳朵中别提多撩人的代欢,就像现在一样。
我忍不住将代欢一把搂入怀中,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面庞上压,只为
离她更近一点。代欢的甜美让我上瘾,只想品尝更多。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我
才依依不舍放开。看着红润红肿的嘴唇,我立刻想到她身下的两片嫩唇也曾被我
吻得如此娇艳欲滴,我心里一阵兴奋。
回到家,温暖安静的房间让我们更加亲密,她的存在那么与众不同,明明是
个身材娇小的姑娘,但站在我的客厅时,却好像填满整个房间,到处都是她明艳
动人的身影。两人脱掉大衣,代欢露出白皙的脖颈、玲珑的身材、纤细的腰身,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披散着,整个人散发着青春女孩儿特有的纯美。想到这个可人
儿即将属于我,我只觉得嘴唇发干、心跳加快,心尖竟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两人已经很亲密,但挡不住我们刚刚认识的事实。
而且,我不知道如何结交新朋友,这个事实并没有因为面前是代欢而有所改变。
甚至可以说,因为她,我更显得笨拙和手足无措。
「想喝点什么么?」我鼓起勇气问道,这好像是主人对客人通用的开场白。
「不了。」代欢向我投来一个好奇的目光,时间实在太快,我无法捕捉,也
来不及理解。这对我很平常,我从来不善于解读肢体语言。然而,她的否定却正
中下怀,我其实也不想喝什么。这个晚上太过重要,我不想血液里有丝毫酒精。
并不是说我会喝醉,做出什么愚蠢糟糕的决定,而是我想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记
住将要发生的事。
「嗯……我能用一下你的洗手间么?」代欢指指自己潮湿的头发,随即又含
羞垂下眼帘,把头侧到一边。
「当然。」我暗骂自己粗心,刚淋了雨回家,这才是该做的第一件事儿啊!
我带她来到洗手间,手忙脚乱从壁橱里拿出一条新毛巾递给她。看着代欢走进去
的身影,我突然感觉到下体勒得慌,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根物件儿已经将裤子顶得
老高,而且还有越来越膨胀的趋势,无声地抗议我没能将其及时释放出来。我极
力平复着不平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深深吸口气,努力思考自己该做些什么,洗
手间的门突然开了。
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全身赤裸,但此时此刻的代欢已经足够让我热血沸腾。她
一身黑色的内衣衬托着凹凸有致的锁骨、光滑白皙的皮肤。乳罩拖着娇小但挺拔
的乳房,苗条的两腿并拢,似乎要竭力隐藏住腿心间的秘密花园。
我的喉结忍不住蠕动,提起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说道:「欢儿,你真的很
漂亮。」代欢即没有说话也没有逃避,只是脸庞两侧淡淡的红晕诉说她的娇羞,
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双眸湿漉漉的仿佛被蒙上一层水雾,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显
得异常动人。闻到她淡淡的体香,我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心跳控制不住得加速。
纯粹的需要控制住我,我倾身向前咬住红润的小嘴。不出所料,代欢没有拒绝,
配合着抬起头贴住我,手指抚过我的头发,向后仰起加深这个吻。
她浑身都是软软的,抱在怀里异常舒服。我的手顺着腰线蜿蜒而上,最终覆
盖住高耸的胸部。稍稍用力捏了捏,就听到代欢细微的哼声。我哪里还能忍得住,
掌心和五指蹂躏柔软滑腻的双峰,不时用拇指和食指捻住峰尖把玩。代欢细碎软
糯的轻哼更加急促,身体不自觉仰起,将胸部更彻底地送入我手中。
我越发得劲揉捏,一只手滑到她的肩膀拨开内衣带子。她没有阻止,而且顺
从地反手来到身后解开搭扣。我大喜,旋即将内衣剥离。尽管这不是我第一次看
到女人的胸,但代欢水蜜桃似的的双峰依旧让我兴奋不已。淡淡的乳晕,粉红的
两颗小樱桃已经被我揉捏得红艳诱人,俏生生立在一片白嫩嫩的双乳上,坚挺而
富有弹性,诱着我含入口中舔弄吸吮。
我的掌心托在乳房的下方,十指向上扣住乳峰尖端,食指和中指正好夹住坚
挺的乳头,美丽的乳房不断在手中变化着形状。直到两颗小樱桃变得更加硬挺红
肿,这才将脸完全埋入她胸口。我张开大嘴,一包裹上无比嫩滑的乳房,舌尖便
贪婪地磨蹭敏感娇嫩的乳头,在乳晕上抵舔,挑拨,转圈儿,随即上下唇又一紧
缩,只将乳晕那部分吸住,轻轻拉扯。玩弄一会儿,偏头再侵犯另一边,左右开
弓品尝着一对嫩白的双峰,时不时用牙齿啃噬拉扯,莹白的嫩乳上很快留下湿漉
漉的口水和青青紫紫的咬痕指樱代欢双手颤抖地缠住我的脖子,让两人更加贴近,
同时嗓子里溢出细细的呻吟,用破碎不堪的声音,轻轻说道:「嗯……轻点……」
我从她胸口抬头,呼吸已然紊乱,抱住她来到卧室,一起摔倒在床上。我翻身压
到她身上,身体完全笼罩住她,摸着她细滑柔嫩的脸庞,说道:「嗯,你在我身
下的感觉好极了!」代欢咧嘴一笑,有样学样道:「嗯,你在我身上的感觉好极
了。」我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平复怦怦直跳的心脏,到这一步,我不打算再多想,
只是嗓子咕哝了声,放低身体闻着代欢的悠香。密匝的吻落在她的嘴唇、脸颊和
光滑香柔的肌肤,两只手尽情抚摸着高耸的乳房、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大腿和翘
软的香臀。当我触碰到腿根处的隐秘花房,代欢止不住打个颤,呼吸也突然加重。
我心中更加确定,隔着丝绵内裤摩擦搓揉,手指时不时包裹住整个花瓣,中指微
微用力,陷入花缝中。很快,手指就被身下滑润的潮气浸得湿热。
代欢的身体越来越烫,潮红的脸上现出细微汗珠,几缕凌乱的刘海儿粘在额
头上,嗓子里发出细微的呻吟。我更加迫不及待,果断抽出把玩花房的手,一路
回到胯部,勾住内裤上沿,说道:「欢儿,我可要脱了啊!」也不管代欢的回答,
将轻薄的黑色内裤从腿间扯落。
在山上时,我就已经领教代欢的柔嫩甜美,然而那时太过性急,周围又一片
漆黑,没能好好欣赏腿间的风景,这次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代欢却很紧张,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声,赤裸的双腿更是紧闭,只露出精心修
剪过的少许毛发。我忍不住吞咽了下,伸手探个究竟。代欢却在这时抓住我的手
臂,我抬头看向她,等了一会儿,发现她并没有继续动作,这才双手抚上光滑修
长的大腿,向下抚摸,握住脚踝缓缓打开。两片白腻的花瓣拢在一起,受惊似的
微微翕动,中间一条诱人的缝隙保护着幼嫩的花蒂以及紧致的花径。我探入腿间,
伸手覆上微微隆起的花瓣和中间细细的缝隙,拨开稀疏柔软的毛发,露出两片厚
实的花瓣。一股说不出的情欲味道钻入鼻息,撩拨得我浑身酸痒。
「嗯……不要……」代欢身体微颤,喘息时连带着胸口激烈起伏,扭腰蹬腿,
想要脱离我的双手。我抬起身体压住她,而她也趁机紧紧夹住我的脖子,湿漉漉
的眼神睛注视着我,目光带着浓浓的羞涩与欲望。
我身体一颤,热意不断向下腹流窜,可也知道她还没办法完全放开,只能俯
身凑近她,含住她的嘴唇,重重吸了下。呼吸交缠间,手指在紧窄的花径中穿行,
摆弄两片娇弱的花瓣,时不时刮过凸起的花蒂。没一会儿指头就润滑无比,食指
再一使劲儿,探入隐秘的花穴中。刚进去指尖就被牢牢吸住,紧接着一股清亮的
蜜液顺着手指溢出来。
「你已经很湿了。」我抬头对代欢说,语气带着得意和急迫,手指在她的花
径中轻轻转动按压、进进出出。
这话明显刺激到代欢,身下的蜜液越发泛滥。她含娇代媚瞪我一眼,我却只
是笑笑,抓住她的手按在我的裤子皮带上。代欢稍稍抬起身体,红着脸解开皮带,
脱下我的裤子。勃起脱离束缚弹跳而出,紫红的龟头粘连着一丝晶莹的液体,散
发出淡淡的腥臊。我紧张地看向她,代欢一双眼眸满是水汽,憋红的小脸,紧蹙
的眉,似乎眼前景色让她很不舒服。
我忍下身体里磅礴的欲望,拉住她的小手握了上来。代欢条件反射般想要抽
开,我却紧紧抓住她,带着她的手在勃起上缓慢套弄,希望能让她逐渐适应。勃
起随着我们的动作弹跳膨胀,代欢双颊的潮红也随之溢向脖颈和前胸。
她满眼的羞涩,偏偏说起话来无比甜腻娇柔,「来吧!」我再次压到她身上,
双腿挤入她腿间,硬烫的勃起抵住花穴入口。代欢顺势勾住我的脖子,高耸柔软
的胸口紧贴我,扭动身体摩擦着,让抵在入口的龟头更加滋润湿滑。我扶住勃起
抵着小缝缓缓探入花穴,然而湿热的花径并没有让滑行通畅轻松。事实上,我刚
进一个头就被卡住,代欢更是 啊 一声尖叫,本就紧窄的甬道跟着猛缩。
我被她狠狠一夹,赶紧扣住她的细腰稳住自己。刚才龟头被她娇嫩的软肉紧
紧箍绞,几近窒息的酥麻快感从尾椎骨直冲头顶,险些没守祝再忍耐下去非出丑
不可,我腰腹一个用劲再次挤进去,勃起碾平层层媚肉,将花径一点点撑开,整
根没入,不留半点缝隙。
「啊!」代欢被这一记深顶,又是惊呼出声,头猛得向后仰去。
她柳眉微促,隐隐透着担心和愉悦,挺俏的屁股抬起又放下。软嫩的软肉包
裹在勃起上一蠕一蠕,好像千百张小嘴围着勃起吸吮舔舐,刺激得我不停收紧跳
动。我舒爽得长长呼出一口气,双手插进代欢发间,忍不住哼了声,「嗯……欢
儿……你他妈的真舒服,真想永远呆在里面!」代欢的眉眼渐渐舒展,笑了笑道:
「那我岂不是走不了路?」她抬起大腿勾住我的腰,轻微摆动臀部,寻找更舒服
的姿势。
我更加兴奋,在她身体里的欲望又壮大几分。我抓住她的大腿,用力向前一
顶,说道:「先看我能不能让你明天就走不了路!」虽然说得凶猛,但我仍然忍
住在她花径中立刻放肆驰骋的念头,低头看着勃起在她身下进出,感受小嘴儿随
着节奏卖力吮吸。代欢嗓子眼起先发出的还是猫叫似的低泣,之后就变成妩媚撩
人、细碎又愉悦的呻吟。身下的水儿流得更欢,抓住枕角的手也放松下来。她攀
附着我的双肩,双手压在我光裸的脊背,仿佛这样才能不被我剧烈的冲撞弄得颠
来倒去。
很快,我发现花径深处有一块儿小小的凹软槽口,每次顶到时,槽口处的嫩
肉就会紧紧将我包裹,吸附挠痒,舒爽得我忍不住大喊。偏偏那处儿好像和我捉
迷藏,忽躲忽藏,让我不得不伸手将代欢紧紧搂在怀里,越发大力,却还是有一
下没一下才能捉住,诱惑着我更加凶猛挺入抽出。我抽送得越发起劲,耳边的娇
喘也越发粗重急促。嬉戏较量间,代欢忽然带着哭音一声娇吟,精致的五官因疼
痛而扭曲,「天碍…」。
紧接着花径不断收缩,咕咕蜜液泉奔而出。代欢的高潮来势汹汹,我的所有
隐忍也尽数爆发。抛开顾忌,我低吼一声,握住代欢纤细的腰肢,抬腹直直撞入
她的花穴,开始疯狂挞伐驰骋。每次都要尽根没入戳到内壁深处,研磨顶弄,直
到困住那处凹软槽口才甘心罢休。
代欢被我突然加快节奏刺激得惊声尖叫,她根本承受不住,试图躲开我疯狂
的攻击,只是腰被牢牢扣住,只能双腿大开任我动作。没一会儿整个人被撞得浑
身无力,随着我的挺动上下颠簸,连呻吟都变得断断续续、不再完整。一股无法
承受的晕眩快感袭来,一次比一次勇猛,一次比一次让我疯狂。我咬着牙抽送鞭
挞,和缴械投降的力量抗争着,一心想将这眩晕快感延长再延长。终于,在最后
一个尽根没入后,我使劲儿从代欢身体里拔出来。勃起剧烈抽搐,紧接着浓浊的
精液喷涌而出,一滴不剩喷洒在代欢的胸膛和腹部。
很长一段时间,屋子只听得见两人急促的喘息,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平静下
来。代欢低头看看身体,小脸儿上的红晕立时蔓延到身体。明亮的卧室灯光照在
她雪白的身躯上,青紫色的淤痕随处可见。身下更是一片狼藉、红肿不堪。我懊
恼万分,暗骂自己不知分寸,握着她的手捏了捏,说道:「欢儿,是我不好,你
要生气就打我几下。」代欢轻哼了声:「我打你做什么!」说着,她直起腰身想
要下床,没想到刚站起来就发现双腿软得根本站不稳,腿心痛得更是迈不开步子。
我急忙扶着她来到洗手间,打开莲蓬头替她清理身子。
轮我洗完出来时,代欢已经躺在床上并且关了灯。我在黑暗中轻轻移动,躺
倒在她身边,将她搂入怀中。过了一会儿,我转过脑袋,惊讶地发现代欢明亮的
眼睛在黑暗中正看着我。
「怎么啦,欢儿?睡不着?」代欢撇过脸没有说话。我想起刚才她一副委屈
的样子,以及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禁有些担心。「欢儿,如果你不喜欢,一定要
和我说啊!我知道……我……」「不喜欢什么?」代欢的问话中含有一丝惊讶。
「我距离上次……已经很长时间了。翁梅曾经抱怨过,我……生理特异,那
口气绝对不是在赞扬。」「嗯?别傻啦!」代欢明白我的意思,往我怀里钻了钻。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从她呼吸的节奏中,肯定代欢已经睡着。我的精神仍然
很好,但知道现在只能这样,代欢很疲倦,我必须让她休息。虽然,在睡眠中操
她并非不可想象,只是我怀疑,她应该不会喜欢。